“你现在应该叫我波本。”降谷零从阴影中走出,迎着月光看向这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他的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白色衬衣的袖子被鲜血染得通红。
“你自己弄得?”
“定位器总不能直接带进去”,工藤新一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提前将博士研制的微型定位器嵌进了自己的血肉里。
“你果然是个可怕的孩子,”降谷零无奈地感慨着,“你这个样子,我都不需要做什么,别人就会相信你遭受过残忍的对待了。”
“左手上的血,还是用子弹掩饰一下比较好。”他认真地建议道,仿佛要被子弹射穿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似的。
降谷零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这个轻描淡写着打算把自己送进地狱的少年。
他真的不会害怕吗?
当然,他和赤井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足够远,牺牲得足够多。可这个孩子才18岁,他的未来才刚刚开始,他真的知道自己牺牲的是什么吗?
他听到自己低哑着嗓音,说着本不该由他说出的话,“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其实,更难过的是降谷先生吧,”沉默半晌后,工藤新一倏地开口,眼底是深切的悲悯和歉意,“亲手把自己的战友送到敌人面前,这样的事,对降谷先生来讲,一定很痛苦吧。”
“我也很抱歉,但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降谷零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比起送别人下地狱,让自己下地狱显然是更为轻松的方式。
所以,你不必为我感到不忍,因为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经受的折磨比我远甚。
他唇角的苦笑一触即逝,从怀里掏出一瓶小小的试剂,倒在一方灰色的手帕上,递给工藤新一,“放在鼻边闻一下,等你昏迷之后……我再动枪,痛苦会少一点。”
“谢谢,”工藤新一接过手帕,环顾了一番这个刚刚装修好的房子,感叹道:“可惜了赤井先生这个房子,大概留不住了。”
“毁掉fbi在日本的据点,大概是这个计划里,我唯一感到愉快的事情了。”
不安
黑羽快斗最近的心情十分愉快。
完成名侦探的任务后,他每天都在计划着,要如何向名侦探坦白。直接出现在他面前这样的方式未免太过平庸,怎样也要策划一个足以媲美天台邂逅的初遇,让名侦探深深记住才行。
认识之后呢?
他手里习惯性地拨弄着扑克,看着小侦探专属监测信鸽传回的画面,思维无意识的跳动着。
这两天名侦探都带着口罩,一定是出汗后贪凉才生病的,这个人根本不懂怎么照顾自己,认识以后一定要在他身边牢牢看紧才行。
扑克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半圆。
不知道老妈会不会同意自己转学,可要找什么借口呢?总不能实话说我喜欢上名侦探了吧。虽然性别老妈可能不太在意,但自己这种老鼠爱上猫的行为会被她疯狂嘲笑的吧,还是只幼年体的猫,老妈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
在空中飞舞的扑克牌啪得落回了掌心。
要不再忍两个月,再有两个月,高中就结束了,可以搬到离名侦探近一些的地方。说不定两个月后,名侦探那边的事情也完满解决掉,他们可以一起去大学呢?
不知道名侦探会去哪里读大学,大概会去东大读刑侦?到时候偷偷查他的志愿书好了。反正没有大学开魔术专业,自己学什么都一样。和名侦探读一个专业,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宿舍,到时候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是千年实心木头,也总能被他的水磨工夫给凿开的吧。
他不由轻笑起来,仿佛那样美好的画面已触手可得。
第三天。
他确定了见面的地点,设计了精美的魔术。
小侦探从事务所出来时还是戴着口罩,似乎兴致不高。
第四天。
他去现场踩好了点,并进行了小小的试验,非常成功。
小侦探今天没有回事务所,而是留在了阿笠博士家,身后还跟着那三个小孩子。
第五天。
他设计好了邀请函,用了名侦探最喜欢的暗号,准备在下个周五让小信鸽送过去。
可名侦探有些不对。
这些天他一直戴着口罩,低垂着头,心情非常低落的样子。和三个活泼的小孩子走在一起,也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今天回了工藤宅,出来以后靠在门外怔怔良久。
他从没见过名侦探如此颓丧的模样。
甚至,警视厅因为一个案子来找毛利小五郎,他都没有跟着去,而是老老实实地去了博士家。这实在太不正常了,他这样一个听到案件就会不管不顾的案性脑,居然会在听到有案子的时候乖乖待在家里。
这不像名侦探。
是病得很严重,还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他的心一下聒噪如午后的蝉鸣,一整天在学校都心不在焉,侧目盯着天边炽烈的太阳,怎么还不落山,怎么还不落下?
怎么……我还只能在黑暗中见到你。
“快斗……快斗!”熟悉的呼唤将他从杂乱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是青子啊,怎么了?”
“你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有点担心……”快斗前两天明明都很活跃,她还以为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可今天却又消沉不少。
“哦……”快斗侧头避开她的目光,“可能是病情有点反复,昨晚没有睡好。”
“欸……很严重吗,有没有再去医院看看?”青子担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