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定予的声音在此刻响起,“阉狗,你许诺了我夫人,却没有许诺莲儿,你莫不是存着利用莲儿的心?”
“卢大人话太多了,给他洗洗嘴!”李小寂不悦的下达命令,便有手下端来一盆潲水,拼命的给卢定予灌下,又拳打他的腹部,迫使他吐出来。
如此折辱自让卢定予愤怒非常,但他很快便连动怒的力气都没有了,整张嘴被异味充斥,叫他恨不能立刻晕过去。
甘俞琬即前卢夫人冷眼看着卢定予受罪,眼里再无半分情意,心死之后,这人便和她再无关系,谁会为不相干的人难过?
李小寂瞧着,又给甘俞琬倒了杯茶,要她喝些茶水压压惊。
心知李小寂为何这般客气的甘俞琬深吸一口气,心道:你不仁我不义,卢定予,要怪就怪你自己!
莲儿许是害怕自己慢一步便保不住性命,当真用了最快度将证据找出来,交到李小寂的手下手里。
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李小寂的手下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对比一下甘俞琬,再看看莲儿,便知妻妾的区别了。
妾果然是妾,死活上不得台面!
人证物证俱在,到了这一步,李小寂无需再和卢定予耗时间,有些罪不是他不认就可以含糊过去的。
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后,李小寂温声命人把甘俞琬和她的孩子们分别关到相邻的大牢房里,仔细照顾着,不可有半分怠慢。
至于莲儿和她的女儿,李小寂“好心”的将她们和卢定予关到一起,一家人嘛,团团圆圆更好。
莲儿没想到李小寂会来这一手,搂着女儿,看着浑身是伤的卢定予愤恨伤心的眼神,干笑一声,想要拿出以往的手段安抚一二,却又懒得了。
瞧着莲儿的反应,自觉无力回天的卢定予伤心着伤心着竟转瞬恨上了甘俞琬,若不是她贪生怕死,又怎会激得莲儿背叛他?
他纳了莲儿是对不住甘俞琬,对不住他们成婚那天自己许下的诺言,但放眼柳国,有钱有势者谁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只得一妻一妾的他算是顶好的男人了,且他从未损过甘俞琬身为正房的颜面,为何她就是不知道满足?
若甘俞琬晓得卢定予内心的想法,定会不吝惜力气的再给他两巴掌,什么玩意儿!
从天牢离开的李小寂坐上马车,预备将证据递到皇帝面前。
马车平稳的驶在宽阔的街道上,路过的人无论身份如何,瞧见马车上的徽记的那一刻,都本能的畏惧,默默的让开道路。
李小寂察觉到众人对他的惧意多过怨怒,不禁佩服原身的狠辣,愣是凭一己之力杀得整个柳国都怕了他。
说起卢定予这事,却和储君之战有关,出身东南卢氏的卢定予是埋在暗处的二皇子党,明面上中立,谁也不帮。
但他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便选择了二皇子,谁叫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宁贵妃太有值得下注的价值呢?
前年的科举舞弊案是卢定予和二皇子的亲舅舅做下的,目的是为了向漠北的一些逐渐落没的世家大族示好。
承诺借着科举给这些世家大族再次崛起的机会,而作为回报,这些世家大族必须坚定的站在二皇子身后,助其争储成功。
之所以选择这些个落魄世族,也是因为那些真正的底蕴深厚的世族从不掺和夺嫡之战,只会忠于最终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二皇子屡次示好失败,愤怒之下,便和亲舅舅制定了这个计划,仗着帝王的信重,玩弄读书人最为看重的科举。
也玩弄成功了,漠北在前年的科举出尽风头,瞬间又有了“活”起来的趋势,叫一些人蹙眉不已。
许是太过高调,许是有人见不得二皇子这么顺风顺水,前几天有一学子当众撞死在宫门前,以死揭前年的科举存在作弊行为。
学子死得惨烈,惊到了皇帝,叫他火派人调查,二皇子害怕事情败露,便想推个无关紧要的人出来顶罪。
但原身却想趁机搅乱朝堂局势,便强势的接过此案的审理,一下就将目标锁定在卢定予身上。
在原身做铺垫的严刑拷打,李小寂的骚操作之下,人证物证摆在了帝王面前,气得老昏君胡子都飞起来了。
无可争议的,卢定予罪名定下,现在要做的是挖出他的同谋,看看究竟还有谁这般胆大包天的欺君犯上!
消息传到二皇子耳里,明白卢定予这颗棋子已然废了,便只能选择放弃,力保自己的舅舅。
毕竟明面上谁都不知道卢定予和他的联系,卢定予死,便可将事了了。
李小寂领着圣意再次来到天牢预备拷打卢定予,获取同谋名单时,许是被妻妾的背叛刺激到了,他竟不管不顾的供出二皇子和乐国公。
瞧着卢定予癫狂的样子,李小寂挑眉,他这是自寻死路,不但要自己死,还要拖着全家一起,半分活路都不给妻儿留。
摇摇头,李小寂将卢定予的口供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一看这事竟然和二皇子有关,瞬间变了个态度,眼神狠厉的盯着李小寂,道:“依你所见,卢定予说的可是真的?”
李小寂微微一笑,学着原身的样子,走到皇帝身侧,低声道:“依奴才所见,这事与二殿下有何相干?”
“明明是卢定予死到临头不知悔改肆意攀咬,为的不过是膈应陛下,毕竟谁不知道陛下最爱重二殿下,卢定予如此,当真其心可诛!”
李小寂的靠近令皇帝有一瞬的迷糊,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道:“爱卿说得对,这事与政儿无关,是卢定予恶狗疯。”
巧妙的避开皇帝进一步的举动,李小寂后退两步,直言甘俞琬出身西北甘氏,又肯大义灭亲的指证卢定予,合该给她一条生路。
皇帝点点头,西北甘氏素来忠心,且一直低调行事,从未有过动摇皇权之意,是他目前为止最为信任的世族之一。
倒是难得李小寂会为谁说情,叫皇帝忍不住眯起眼睛,道:“那甘氏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小寂一笑,道:“回陛下的话,奴才哪里敢收受好处,不过是为陛下着想,想着卖西北甘氏一个面子罢了。”
闻言,皇帝眉眼一松,大笑一声,道:“你呀你呀,惯是会拿朕来当借口,朕真是纵得你越来越大胆了。”
李小寂眉眼一弯,跑到皇帝身后,不轻不重的替他按摩肩膀。
当天夜里,卢定予喝下一杯水后忽的呼吸困难,脸色紫,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