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逸托着玲珑塔好奇地往逐渐变黑的骨囚笼里照,他探着头往里面看,空中道:“这东西看着挺温和的,怎么器灵那么邪性啊?”
花易染收起醉月弓,抱着胳膊道:“你追查墨垠那么多天,什么都不打听,光顾着追了?这明显是墨垠手下的四方邪器之一——天篆玉简。如今墨垠下落不明,五界早已经传开了,得四方邪器者便能成为五界霸主。”
金逸不满地瞥了花易染一眼,正欲反唇相讥,但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墨垠,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小黑蛋这是怎么了?”
他伸手探向墨垠,用手指在墨垠嘴边抹了一下。他收回手看了看指尖的殷红,不由一怔,而后一把抓起了墨垠。
墨垠死命抓着白曦的衣服不肯离开,但终究力量悬殊,还是被金逸摘了下来。金逸轻轻掰开墨垠的嘴,仔细一瞧,随即惊叫起来:“他的牙齿呢?怎么少了好几颗?”
众人都纷纷围了上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墨垠很不习惯这样被围观着看伤口,一跃跳回白曦身边,敏捷地攀上他的肩膀。
白曦的神色依旧清冷,喉结微微一动,似乎是吞咽下什么东西。接着,他开了口,声音却低沉近乎耳语:“冥王尚未擒获,我等亦是疲惫不堪,此地危机四伏,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寻个安全之所,稍作休整。”
墨垠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他细细观察,终于发现白曦的牙齿间隐约沾着血迹。墨垠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过来。
白曦刚才喉结耸动是在吞血,他说白曦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斩断绝对领域中天篆玉简器灵的触手,如今看来,应该是用了某种会伤及自身的秘术,才能爆发出那般惊人的力量。
一股暖流悄然在墨垠心中涌动,他轻轻蹭了蹭白曦的脸颊,以猫咪独有的方式表达着感激与心疼。
许长宿开始结起传送阵,一边忙碌着一边询问道:“去哪?不然去天道福地?在那里我们能得到最快的恢复。”
墨垠的心往上一提,他罪孽深重,业障缠身,根本进不了天道福地,若他们执意要去天道福地,自己的身份要露馅。
他正是紧张之际,却听金逸道:“还是别了吧,各方世界可都流传着天命者建造天道福地的传说,大家都敬称我们为神明。我可有偶像包袱,不想让他们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花易染道:“其实大家受伤都不严重,也用不着去天道福地修养。”他将手伸向白曦肩膀上的墨垠探去,墨垠却灵巧地躲到了白曦的另一侧肩膀上,不给他摸。
花易染攥了攥拳头,用指甲轻轻挠了挠发痒的手心,继续说道:“依我看,我们来这里的任务只是为了杀死邪神墨垠。既然冥王这条路危险重重,又难以走通,我们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这只幼猫身上,虽然可能耗时更长,但命最重要不是,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任务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墨垠心中一紧,这个花狐狸,又要在他身上动心思了。
渡灵
白曦未对花易染的提议进行反驳,只是淡淡地言道:“它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修养。”一行人因此决定落脚于墨垠与白曦初遇的仙源镇,择取了镇上最为雅致的客栈作为休憩之所,给予小黑猫墨垠一个恢复精力的机会。
白曦带墨垠步入房间,他关上房门,布好结界,轻手轻脚地将墨垠置于桌上,而后道:“你随意行动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我一唤你,你必须得回来。”他轻抬起墨垠的小脸,拇指掠过其嘴角残留的血迹,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忍:“再坚持一下,稍后我为你疗伤。”
墨垠敏锐地察觉到,白曦的手掌已不复往日的温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紧锁在白曦身上,只见白曦面色苍白,眼底深处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虚弱与疲惫。白曦转身走向床榻,墨垠立刻跳下桌子紧随其后,待白曦坐下后,他也乖巧地坐在白曦身旁,尾巴不安地轻轻摇曳。
白曦伸出手,轻柔地抚摸过墨垠的头顶,苍白的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轻声低语:“去做你自己的事吧。”言罢,他收回手,闭上眼入了定。
墨垠凝视着白曦,不久,他便见到白曦周身散发出森森寒气,连眉毛上都结了一层薄冰,他心中愈发不安。
他召唤出驭命,让它化作细细一条缠绕在自己身上,随后轻轻一跃,跳上了白曦的腿,他蜷缩成一团,紧紧贴在白曦丹田之处。他调动驭命与自己仅存的灵力,一点一滴地注入白曦的丹田。驭命刚刚激战过一场,很快便因灵力匮乏而黯淡无光,但墨垠不打算保留自己和驭命的灵力,他将头埋进白曦的衣服里,打算灵力干了就直接睡一觉,这样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白曦的衣服被他的体温浸的很凉,将头埋在里面时,有一股冰雪消融的清凉之意。尽管体内的灵力在缓慢消散,但墨垠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宁。
思绪开始蔓延,他不禁琢磨起白曦的种种,他明明伤势严重,却为何不愿向其他天命者求助呢?
但很快他又想明白了,金逸很早就曾透露过,白曦修的是无情道。只是,白曦对猫似乎怀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温柔,每当墨垠化为猫形,白曦的关爱总是毫不吝啬。长此以往,他几乎忘却了白曦是个修炼无情道的天命者。如今回想起来,这样一个心如止水的修行者,竟能对一只毛发凌乱、无家可归的小猫流露出怜悯之情,实在令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