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条闲命不算什么,”花易染继续说道,“但许长宿和金逸不同。许长宿是建国初期的战士,他代表着华夏的脊梁;而金逸来自未来,掌握着破解地球矩阵的能力,他们两人,必须得能回去。”
白曦坚声道:“他们会回去的。”
花易染叹了口气:“你心里其实清楚我们的处境,天道之力被阻断,我们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两件邪器都让我们如此狼狈,何况还有两件邪器尚未出世。我们的处境堪忧。再这样下去,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吗?”
白曦垂眸沉思,并不言语。
花易染则继续紧逼:“我们如今破局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杀死墨垠完成任务,这样传送矩阵会自动触发。那是可以穿越一切空间界限的法阵,到时候即使我们出不去,也能和外面取得联系。”
不远处的墨垠无法再专心玩耍,他竖着耳朵,紧张地听着他们交谈。
此时白曦终于看向了花易染,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花易染直视着白曦的眼睛:“想问你一句话:那天堕神域瓦解后,你为何突然用剑指着小黑,又为何带着它匆匆逃离?”
气氛骤然紧张,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白曦知道,此刻任何敷衍或逃避都无济于事。他沉声说道:“小黑从未对我们造成过任何形式的伤害,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它未来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们的事情。你收起那些毫无意义的试探,我绝不会允许你再对它使用魂溯因果这类的法术。”
花易染发出一声冷笑,他将目光转向墨垠,而此刻的墨垠,早已停下了与云朵的嬉戏,正襟危坐,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所以,”花易染缓缓开口,“他果然并非一只寻常的猫,对吗?”
白曦蹙眉,他坚声道:“我可立下天道誓言,它将成为我们前行的助力,而非阻力。”
听到白曦坚定到决绝的言辞,墨垠的内心不禁泛起了波澜。白曦就是白曦,就算对自己疏远,还是会在关键时刻毫无保留的护着自己。想到此处,墨垠跃身至白曦身前,冲着花易染发出低沉却充满威胁的“哈”声。
花易染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身为天命者,都肩负着重要使命。白曦,你必须告诉我,这只黑猫与邪神墨垠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这不是可以随意隐瞒的事情。”
白曦坦然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所有因果,由我一力承担。”
花易染的神情流露出些许无奈。他尝试换了一种方式劝说:“白曦,你一直是我们中最冷静、最有自制力的人。但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们需要共同面对。”
花易染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一种方式不行,他又换了一种方式:“白曦,你向来是我们当中最冷静理智的一个,但为何如今如此固执,如此不计后果?”
白曦道:“你既知道我向来冷静理智,为何要一再试探,不肯相信我一次?”
花易染看看白曦,又看看墨垠,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劝说都已无济于事。于是,他毅然转身走到了船尾,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
在五界之中,人界乃中心枢纽之所在,无论是想要前往哪一界,都必须以人界为桥梁。此刻,一行人搭乘的神行舟已抵达人界的边缘,下方蓦地出现一道深邃的海沟——那原本是名为遗恨渊的深渊,后来被北冥海泄漏的海水所填满。
传闻,位于昆仑虚另一侧的北冥海曾一度决口,汹涌的海水不仅填满了这深渊,更携带着无数远古生灵涌入。因此,这道海沟变得比通往仙界的天梯还要凶险万分。
在特殊阵法的约束下,各界之间不能飞行穿越。花易染微微屈指,神行舟霎时间急速下降,降要触及水面那一刻又骤然停住,随即稳稳的漂浮在了水面上。
遗恨渊中的北冥水显得异常深邃黑暗,宛如无底,神行舟划过水面时,水面平静至极,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然而,在那平静的水面下,却时不时传来沉闷而低沉的嘶吼声,透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当船只缓缓驶入遗恨渊的中心区域时,突然毫无预兆的停止了前行。在这一刹那,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船头和船尾的花易染警觉站起,锐利的目光巡视着周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鱼腹
二人警觉的望了一会儿,但却并没其他异常显现。花易染随手拿起酒坛子,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随后自言自语地嘟囔道;“难道是我喝多了,没控制好船?不对啊,我酒量没那么差啊。”他说着,一屁股又坐回船尾。
船本就不大,船身在重压之下往花易染那边偏了一偏,他身旁的四个空酒坛子倾倒,咕噜咕噜的一直滚到船下。
白曦眉头微皱,他目光扫过那些酒坛子,神色明显不悦。但他也知道花易染嗜酒如命,只有许长宿能说花易染两句,别人说他只当耳旁风。
于是白曦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坐回到船头,盘腿坐下,重新闭上了眼睛静修。
船又平稳的前进了数里,突然,遗恨渊的深处猛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沉睡的古老巨兽被猛然惊醒。
水面骤然沸腾,一个庞然大物从漆黑的水下冲天而起,那是一头浑身缠绕着幽暗光芒的上古灵物,形如巨龙,双眼如炬,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白曦双手迅速结成剑指,微微一动间,银色的剑光便冲天而起,顷刻间构筑成一片璀璨夺目的剑域,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整个神行舟严密地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