獦狚四爪抓地,伏低身体,眼神中流动着不遮不掩的嗜血和贪婪。
“我无意伤你,只想知道我大哥……”白祁从衣襟掏出那片破布头,问道,“这衣服的主人,你可曾见过?”
獦狚只顾皱鼻呲牙,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出低沉威慑的恐吓声。
大多时候,白祁都认为动物能听懂人话。他小时候养过一只极其聪慧的小狗,因此相信万物有灵。
这畜牲既然能聪明到从背后偷袭他,此刻却又装聋作哑,白祁决定不再以礼相待。
“好,你不说,那我便剖开你的肚子自己瞧瞧。”
白祁提臂运气,一个箭步向前,凌冽的刀光直逼獦狚面门而去。
獦狚也毫不逊色,敏捷地蹬腿闪躲,几步便将白祁甩开。
白祁并不罢休,奋起直追,崎岖的山路令他无法施展出全部轻功,还因为着力不稳,踩滑了几次。
獦狚在前头飞沙走石地逃窜,他在后头劈开草丛树杈狂追。所到之处,无辜鸟群惊飞四散。
这场面多少有些滑稽,本该是妖兽袭人,此刻却变成了人对野狼穷追不舍。
一人一狼你追我赶,日色渐渐暗了下来。
白祁心中暗道不妙。
入了夜,人的眼睛就彻底输给了狼。更何况这怪狼在深山土生土长,对地形的了解远胜于他,白祁恍然觉自己落入了圈套。
白祁缓缓放慢步伐,调整呼吸至平稳。
獦狚感受到他的乏力,不再抱头鼠窜,而是慢悠悠地摆腿闲庭信步,不时回头盯他一眼。
不知不觉形势逆转,白祁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显,仍对着獦狚挥斥长剑,气势如虹。
獦狚毕竟不是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敢轻易扭头扑食。
到了这步田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双方都在耐心等候对方露出破绽,伺机而动一击致命。
白祁一路追赶,口干舌燥,不自觉舔了一下唇角,目光被矮树上的野果吸引。忙里偷闲,随手摘下一个,正要张嘴咬上一口充饥解渴——
那狡猾的野兽就乍然腾空而起,直冲他扑来,可怖的獠牙伴随着兴奋的嗥叫,迫不及待想将他吞吃入腹。
却不料这也是一出空城计。
畜牲终归是畜牲,看见什么就信什么,不比人多心眼。
剑锋早已等候多时,一道快似闪电的寒光直逼那畜牲命门飞去,刹那间锋芒毕露。
然而,事态并不如白祁所设想的那般顺遂。
巨狼以肉眼捕捉不到的奇快度偏过脑袋,轻轻松松躲过那致命一击。
不好!
由于太过诧异,剑脱手了。
当啷一声,不知掉到了哪里。
白祁没心思去关注剑的下落,一团巨大的黑影已然带着腾腾杀气朝他扑来,狰狞利爪近在眼前。
肃杀的风声在白祈耳边呼啸,四肢百骸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不,他不想死。
更不想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如此画面。
黝黑的狼毛簌簌飘曳,衬着那一排足以咬穿他筋骨血肉的惊悚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