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老面无表情,道:“自然是上头的意思。”
梁桥把账本往桌上一拍。
“我岳父既然是您的直属手下,按说我应该唤您一声伯伯。可他深受牢狱之苦,我这个赘婿奔波求告的时候,您在哪儿?”
贺长老神色不变,道:“这是庄家六公子的吩咐,又不是进了我的口袋。”
庄豹是老爷子的老来子,虽然年纪小,在家族里辈分很高,就连前代教主夫人都该叫他一声叔叔。庄六公子是先教主夫人的弟弟,他在魔教行走的时候,庄豹还真是个小少年。
七年前,夫人重病,临死前想为六公子谋金石司首座的位子。先教主当时没说不行,还叫小舅子办了几件事的。
自此,这位六公子便摆起首座的款来,在成都府浣花溪一带买了大宅,又让金石司出钱,大肆装饰,这笔钱就摊派到了方政的堂口。
看结果,庄六公子显然是没能成事,大宅便由金石司代管,给方政住了。
“伯伯。”梁桥放软了声色,拉了贺长老悄声道:“这六公子可还健在吗?”
贺长老嘴巴一扁,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那好办!”梁桥一喜,这事有转机了。
“请伯伯带我下山一趟。”
梁桥打的主意,是将他岳父的宅子转手。那是个好地段,宅子也很像样,收拾出来,找个好人家卖了,想来定然要超过当时的数目。
“不用你忙,我自去办。”
贺长老起身,准备要走的时候稍
停了停,回头看向梁桥,神情很复杂。
“这是你岳父的宅院,其中有你未过门妻子的闺房私物,很应该让你亲自去料理的。”
梁桥说就是啊,你早点不出头,现在又大包大揽,我也不明白了。
贺长老面色不太好看。
“你还是别去了,什么岳丈赘婿的,都是没影的事。”
“要这么说,我还非去不可了!”
梁桥霍然起身:“您别拦着我,您也拦不住我!”
梁桥来迷踪山全靠双腿走路,耗时半个月。
如今得了教主和首座的命令,又有贺长老陪伴,自然是好车好马好侍卫,一路疾驰,三天就返回了成都。
岳丈家的宅子里满是血污,尸体已经被人清理了,可显然不是很及时,地上仍然有些许残留。
正堂台阶上一片被不明污渍浸透的石灰坨坨,正是那护着自己到最后一刻的黑脸大汉。梁桥这才明白,为什么贺长老会拦他一道。
他自去买了香烛纸钱,回来摆了香案供奉,请了两名道士作法。
贺长老瞧瞧他。
“凶宅要折一半价,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刚想感谢你,又来这套没眼色。
他简直气到发笑:“伯伯你是哪一头的?一味的打击我奚落我,是存心觉得我就是一个最卑微不过的存在,在我面前很不必顾虑做人的技巧?”
两位道士忍不住抬头去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贺长老面色难看,不跟他计较,转头就走。
梁桥带人在此住
了好几天,日日摆酒设宴,当然都是贺长老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