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莹的主治医生和他们说高莹很抗拒治疗。
“口服药被她冲马桶里，输液的时候动不动就拔管子，”医生叹气，“还有谈话介入治疗，她总和医生说她没病，说是她儿子误会了她，要报复她，她怀疑医生开药是害她，有一定的被害妄想症症状，昨晚她甚至想要从九楼跳下去……这样下去，她的病情可能还会进一步恶化。”
秦砚礼安静听完，问：“那您的意见呢？”
“如果继续在我们这里治疗，可能需要加派随身护理，24小时贴身监护，”医生说：“还有就是……她要是展现出攻击性，必要的情况，我们可能得采取非常手段，必须绑住她，避免她伤害自己和别人。”
秦砚礼微微垂眸，似在思考。
莫茉问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也有，但……执行起来有难度，”医生解释：“你们或许可以接她出去，先解决她这种过强的防备心理，让她神经松弛一点，对恢复会有帮助。不过现在这个状况，让她在外面，也得一直有人看护着，而且看护也难找，毕竟不是普通病人，所以最好是家里人看着。”
莫茉也沉默了。
高莹现在跟个精神病人差别不大，接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没人能负责得起。
秦砚礼说：“那就还是按照您之前的方案，继续治疗吧。”
他和医生聊完，没有再去看高莹，直接带着莫茉下楼。
走出住院部，莫茉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高莹病房的窗口。
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听护士说，高莹在药效作用下，已经睡着了。
她跟上秦砚礼的脚步，上车，离开了这个让人压抑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到市区，秦砚礼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
今天是周末，但他好像还是很忙，等挂断电话，他问莫茉：“要不要吃过饭再回去？”
莫茉其实没什么食欲，但是她想活跃气氛，便道：“吃火锅吧，我有些馋。”
“你不能吃辣。”
“没事，我吃菌汤之类的锅。”
“行。”
秦砚礼用导航找了就近的火锅店，将车开过去。
下车后，莫茉跛着脚，看到男人走在前面，她忽然出声：“砚礼哥哥。”
秦砚礼顿步，回头。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从见过高莹之后，他一直走得很快，不像之前那样配合她放慢速度。
莫茉其实脚腕有点疼，她想问，你是不是很难过？人在急于将一切情绪抛之脑后的时候，总会走得很快，仿佛这样就能甩掉那些阴魂不散的情绪。
不过这是在马路边，人来人往，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她将心底的话咽下，小心翼翼问他：“你……能不能拉着我的手？”
这样，他或许会走得慢一点。
秦砚礼怔然，片刻后他意识到什么，折回来，站在她跟前，说：“抱歉，我忘了你的腿……”
“没事的。”莫茉努力笑了笑。
秦砚礼伸出手，“我们一起走。”
“嗯。”她抬起手，将手放在他掌心，任男人牵住。
然而，这一次，来自他掌心的温度却没能叫她心安，她心底仍旧有些说不上来的凄凄惶惶，自己也不知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