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有族人来报,刘记的大掌柜来访。
“贺兰领!”刘乾快步入内,上前一把握住贺兰定的双手,“遇着难处怎么不知会一声呢?!”
贺兰定道,“都是流言。鲜于领胡说八道的!我可没穷疯了。”
这么多人来访,贺兰定一问,三言两语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真不知该不该感谢一下鲜于领给自己做宣传,省了自己不是麻烦。
“两三千的流民可不是小数目。”刘掌柜道,“我这边可以先拨付一部分明年订单的货款,以解燃眉之急。”
贺兰定道,“也还好吧。没到那么捉襟见肘的地步,再者,舅舅也不会做事不管的。”
在贺兰定穷疯了的消息传遍怀朔之时,段宁便着人来告诉了贺兰定,让他安心,大将军府这边正在筹集粮食呢。
见贺兰定稳如泰山的模样,刘乾心中一沉,心道,难不成是谣言有误?
本想趁机捡个便宜,卖贺兰定一个人情的刘乾不禁心中可惜——要是能说动贺兰定延长豆油的保密期,亦或直接买断豆油的方子,那就好了。
“如此便好。”刘乾遗憾。
“不过到有个好东西给刘大哥瞧瞧。”贺兰定当然是缺钱缺粮缺到疯,但是气场一定要立住,不然那就真成了众人救贺兰与水火,人情欠大了。
刘乾眼睛一亮,来了兴趣。
贺兰定打开身后的矮木柜,从里头拿出一个长木匣子。
刘乾看着笑,心道,到底是什么宝贝,重要到需要锁在柜子里,可柜子的钥匙就挂在锁边儿上,这。。。。。真的很难评价。
“是阿翁给的好东西,我自己用不着。”贺兰定将木匣子递给刘乾,“要是刘大哥能帮我出手换些粮食就好了。”
刘乾顿时想起当初贺兰定拿着绫罗绸缎让自己帮忙换粮食的事情,那还是前年的事情了。不禁莞尔一笑。
打开木匣子,刘乾的嘴角的笑容愣住了。
“这。。。。。是雪。。。。。是。。。是什么?!”刘乾舌头打结,眼睛瞪圆看着木匣子里洁白如雪、细如粉沙的物件。
“是盐!”贺兰定拿出的绝招就是“精盐”。
炼制精盐可比做肥皂、点豆腐之类的简单多了。将粗盐溶解,再过滤,再加热析出就成了。
但是,贺兰定一直没有将这项成果拿出来,主要是怕护不住。就算是如今,他也只告诉刘乾这精盐是自家阿翁给自己的,没说自己能“点石成金”炼制这玩意。
“真的是盐?”这晶莹剔透如碎玉一般的物件竟然是盐?
“刘大哥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贺兰定将木匣子往刘乾跟前推了推。
刘乾以小指沾了几粒盐粒子,放在舌尖品尝。盐粒子落在舌尖上的瞬间融化,咸卤味儿充斥了整个口腔。
竟然真的是盐!而且没有苦尾子。
“这盐哪儿来的?!”刘乾问是哪儿来的,不是问贺兰定从谁手上得来的,而是问这盐是哪儿产的。
如今世面上的盐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凿井取卤煮盐,二是从盐碱地中取土煮水成盐。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取盐的方式,都得不到眼前这种如雪一般洁白细腻的盐。
贺兰定只当听不懂,装傻回道,“阿翁给的。”
“也不多,两袋子。”贺兰定问,“刘大哥看这么好的盐能出什么价?”
现如今普通老百姓能吃到的都是粗盐,粗盐不仅颜色繁多,红的、紫的、青的、绿的都有,而且形状也各异,三角块儿的、薄饼状的、菱形柱体的。。。。便是士族人家吃的精细盐粒,也泛着微微的黄褐色,极少有眼前这样如雪白、如沙细的精盐。
“贺兰领莫要开玩笑了。”刘乾心思急转,脑中条理清晰,笃定这雪盐不是出自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