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昱飞神色一滞,片刻后又恢复狠戾。
李耀华无视他杀人的目光,自顾说:“梁达蠢,他儿子比他更蠢。你说要是你爸知道他生了这么个蠢大儿,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一把将你射|在地上?”
“我射你老娘!”梁昱飞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眨眼的功夫已经闪到李耀华身后,枪口正抵着他的脑袋,身旁的女人吓得缩在一旁尖叫。
赵舒川惊讶于他的动作快之余,在心里暗自鼓动梁昱飞开枪,一枪崩了这老逼登的脑袋也省了不少事。
小弟们反应过来,纷纷掏出枪,枪口统一对准梁昱飞。两个越南人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十分淡定的坐看一出好戏。
李耀华更是没有一点慌张,气定神闲的抽着雪茄。
“杀了我,你觉得你今晚能活着走出这里?”
梁昱飞揩去脑门上的血,也是豁出去了。
他说:“大不了同归于尽。”
趁他说话的间隙,赵舒川不动神色地将一个西餐叉收进手心。
梁昱飞将枪口向下,“叫你的人把枪都扔出窗外,要不然我现在就废了你的一条狗腿。”
李耀华敛起笑容,朝手下抬了抬下巴。
小弟们一个接一个丢了枪。
与此同时,一道银光飞速闪过,眨眼的功夫,梁昱飞手背上俨然多了一把西餐叉,枪脱手掉在地上,他弯腰想要去捡,却被赵舒川飞身一脚踹倒在地,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直至脊梁骨撞到墙壁才停下里。梁昱飞一口气堵在心口,险些晕厥过去。
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三秒,局面却已扭转。
赵舒川弯下腰,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起梁昱飞刚掉落的枪,在指尖转了一圈。
梁昱飞调整气息扶着墙努力站起来,用那双渗着寒意的猩红眸子狠狠剜了赵舒川一眼,如同地狱的恶灵。突然挥拳朝赵舒川扑过去,赵舒川用左手挡下拳头,向左拧身,俯身一个扫腿踢中梁昱飞的右腿,紧接着以右肘直击梁昱飞的面门。梁昱飞一个重心不稳,摔在餐桌上,杯盘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
两个看戏的越南人迅速撤离桌子,挪到安全角落。
赵舒川一脸冷漠的看着如同丧家废犬的梁昱飞,除了鄙夷,没有任何情绪。梁昱飞被他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低吼着再次扑向他,恨不得将这个男人撕碎。
梁昱飞看似攻击性很强,但是一招一式都是徒劳。赵舒川只是一拳便击中他的下颌,随即抬腿右盖肘顶撞在他小腹上,一个旋腿将人踹到餐桌下,动作干净利落,瞬间结束了这场力量山毫无悬殊的战斗。
只是赵舒川没注意,方才他跟梁昱飞打斗时,李耀华的眸子在烟雾后暗了暗,神色难以捉摸
赵舒川一脚踢飞脚下的碗碟:“耀哥您出去避一下,这里交给我就好,别脏了您的眼。”
李耀华搂着缩回自己怀里的女人,扫了半死不活的梁昱飞一眼,冷哼一声。“做的干净点!”
赵舒川:“是。”
奄奄一息的梁昱飞突然狞笑起来,赵舒川举起枪口,朝他连续开了两枪。
枪声落下,地上的人便再也没了声音。
处理完梁昱飞后,赵舒川让小弟把车停在路边,给他塞了一笔钱,自己则是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上了计程车后,他给沈煜鸣发了条短信,随后又删除记录。
赵舒川仰面靠在后座上,药物的作用下,整个人昏昏沉沉,脑袋里一下一下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他让司机开快点。
回到公寓用钥匙打开门,一只脚才踏进屋里,赵舒川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开关,每个关节都戛然而止。
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像是掉下来的一块夜。
过去几个月里,这间屋他进出不下几千几百次。房子破旧失修,夜晚气温急剧下降,屋里的温度比外头好不到哪里去。
黑暗能放大人的感官,任何细微末节的变化都可能无所遁形,赵舒川凭借自己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今天显然不一样,空气里还残存如游丝一般未褪尽的光的余温。更重要的是,今天出门前,他并没关窗户
赵舒川很确定,就在不久前,屋里有人来过。
来不及深究,赵舒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打开灯后,眼前浮现的一切静像成了动像,整个空间都在收缩扭转。
赵舒川唯一怕的动物是蛇,怕什么来什么,瓷砖地板线成了游蛇,吐着红信缠上他的小腿眼前的幻想足以让他失控,趁着意识还算清醒,赵舒川冲进卫生间,药物带来的眩晕感愈来愈烈,生理上极度不适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呕吐出五脏六腑的欲|望。当然,吐出来的都是混杂了胃酸的酒水。
他从水龙头下捧起凉水大口大口直接喝下肚,试图稀释体内的药物。这也不是第一次,赵舒川内心竟然有种“习以为常就好”的自暴自弃。最后背贴着墙,缓缓倒下,胸腔里有团火在烧,脑子里浮现的画面都成了实相,又被蒙了层纱罩,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过一幕又一幕。他分不清美好或者不美好,因为都糊成一团,像是水洗后褪了色的照片。
整个过程如临炼狱,以至于有人开门进来,他都没能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脸上多了份微凉的触觉,耳边有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呼唤他,赵舒川才如梦惊醒一般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个叫他朝思暮想的人的英俊面孔。
心脏在胸腔内不安分的剧烈跳动,太阳穴两侧的青筋突突地跳,赵舒川几乎是僵住了,刹那间,浑身上下的每个器官都忘了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