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刚才你说你在舆图上,看到这个方向过去有座山,所以才定策上山的?这怎么可能?舆图一散开,我就将舆图拿走了。环儿你都没时间仔细看舆图,怎么会知道城东方向上有座露山?”林者云刚才过于震惊林知皇的谋略,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如今静下心来寻思,立即便察觉到她话里的漏洞之处。
林知皇神色微顿,前后仔细想了想,便没打算再对这世的爹娘隐瞒她记忆力绝佳的事,毕竟这也是她可用的筹码之一。
可让他们不再拿她当时下的一般闺阁女郎对待,轻易等闲视之。
“爹,实不相瞒,我从记事起便发现自己记忆力极强,任何事物只要看过一遍,便能牢牢记住。”林知皇抬眸对上林者云的视线,语气分外郑重地告知他此事。
林知皇突然郑重其事起来,让林者云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没忍住嗤笑出声:“环儿,莫要调皮,故意戏耍阿爹。阿爹记得你初入郐县便是从这城东入的城。可是在来的路上看见了这露山,才有了现今的这隐入山中之策?什么看过就能记住?这过目不忘的本事,爹只听闻过那盛京的符家小郎君有。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你一个女郎,如何能有这本事?”
“还有别人也有这本事?”林知皇将林者云对她的嘲讽话直接忽略,只听里面的有用信息。
林者云可是见过林知皇一本正经夸自己貌美的厚颜之举的,只觉得她此时是在装蒜:“莫不是还要诓骗阿爹?你自小就在盛京生活长大,岂会没听过那赫赫有名的‘神仙子’符家小郎君天生过目不忘的本领?你现在难道不是在学他?你真当阿爹好骗不成?”
“”如此被人质疑,这是林知皇自成为企业家后,许久没有过的体验了,莫名觉得有些别样的酸爽。
林知皇遂决定用事实说话,直接开口背诵起那日在饭桌上匆匆扫过一眼的朝廷公文,这份公文她可只在那时看过。后来她为了弄懂那封公文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可是专门将所有字临摹下来,打散开来逐一问过裴菱雪的。
等林知皇一字不漏的将那封朝廷公文背诵完毕,林者云已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完全失了世家大族出身的老爷该有的仪态。林者云抖着手指,颤着声音,指着林知皇你你你了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林皇知继续道:“当时这份公文我是在您身旁看的,就只扫了一眼。您应当清楚后面我没有机会再看到这封公文吧?现在我能一字不漏的将它全背出来,可能证明我所言不虚?”
林者云被这一事实冲击到了,好半晌后才木呆呆地感叹出声:“吾家原来也有神仙子!”
然后回过神来的林者云更是痛心疾首:“汝何不为男?”
林知皇傲然地抬起下颚,肃声回道:“不为男又如何?我天资卓绝,心智坚定,在这动乱之世,凭借自身之能,未尝不可做出一番事业!”
林者云继觉得女儿不知羞后,再度觉得自家女儿不同凡俗。
光这份傲然的自信,就非常人能有。
躲入露山暂避
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前又行了近三个时辰,这才到了露山东面的一处山脚下。因为马车上不了山,所以林知皇等人都下了马车,随之拉车的马匹也都被卸了下来。
剩下的马车车厢被胡三带着六名部曲,给藏匿到山脚下的隐蔽位置,做了遮掩。
一众携带的物资里,书籍与公文等物,肯定是不能带上山的,这些东西带上去,到时也得搬下来,何必来回折腾损耗人力?露山毕竟只是暂时的避难之所而已。
最后林知皇一行人,除了将重要的舆图和文书随身携带外,其余的东西吩咐胡三找了一处洞穴,全部给藏匿了起来。粮食是每天都要吃的,林知皇想了想,向林者云建议留下两成粮食与书籍等物藏在一起,以做应急之用,其余粮食皆搬上露山。
如今这一百多人的队伍里,伤的伤,残的残,想一趟就将东西都搬上露山,明显是不得行的,需分几趟来回搬运才是。
林者云听了林知皇的建议,最后避人对胡三安排了藏匿等事。林者云对胡三吩咐完了此事,这才扬声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吩咐道:“胡三,你带十名部曲在山下守着余下的粮草辎重,其余众人皆先搬东西上山。”
“诺!”胡三抱拳领命,准备趁众奴仆都搬东西上山时,避人耳目去藏匿家主吩咐的事务。
爬山是一件身体力行的事情。这露山天然未经过任何开发,不同于现代那些已经修建好山路和台阶的山,上山的路很是难走,即使有领路的部曲在前劈砍掉了一些树枝杂草,在前面开了路,避免了划伤,让山路好走了许多,但对于穿着软底鞋爬山的人来说,爬山到中半后,此后每走一步都是痛苦。林知皇咬牙硬挺,鞋面里渐渐晕出血色。
林者云被比列背着上山,最是轻松,但林知皇和裴氏是女眷,按时下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是不方便被体格强健的部曲背的,而女奴们又没有功夫在身,这将近五十度的陡坡,让她们背又不能保证安全,所以只得自己爬。
裴菱雪在林知皇身边,身体力行的靠己之力爬着,每爬一步都疼得大吸一口气。
裴菱雪养尊处优惯了,爬山爬到半途已是有些受不住,但一想到现在尚还下落不明的儿子,又咬牙坚持住了。裴菱雪此时只知自己必须上得山去,躲藏在山里,在这里等儿子的消息。
忽红就爬在林知皇身后,时刻注意着林知皇的安全,瞟眼见到林知皇鞋面上晕出了血,焦急道:“大娘…大郎君,还是让奴婢来背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