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校尉实在太想看到旧主匍匐在他脚下的画面了,一路疾驰行军,不过两日便从庫县率军而至露山。
“饶命啊!林者云他早几日就逃下露山了!不在这里了!你放过我们吧!”一叛逃林者云的部曲被众兵乱矛相戳,边用手中的刀格挡,边向卢校尉求饶道,体力逐渐有不支之像。
卢校尉充耳不闻,狞笑:“你这人我记得,乃林者云身边的得力人,以前没少仗着他的势,心气不顺就来马场鞭打我们这些马奴撒气,你该死!”
卢校尉话音刚落,这部曲就因体力不支,被乱矛狠戳而死。
卢校尉见他身死,嗤笑一声,走过去一刀削下此人脑袋,提至一名中等个子,体格壮硕的青年面前道:“窦图,你还记不记得,他每次来打你打的最厉害,盖因嫉妒你身手比他好?”
“嗯。”窦图面无表情点一下头,很是沉默寡言。
“你啊你,怎能毫无一丝报复之心?”卢校尉将这颗头颅如皮球一般摔在窦图怀里。
窦图抬手接住头颅,又不发一言一脚将头颅给踢到山坡之下,头颅滚下坡地,发出咚咚的撞击滚动声。
窦图如此沉闷无趣,卢校尉为什么还要走到哪都带着他?概因窦图身手了得,人狠话少不邀功,之前窦图立下的很多功劳都是被这卢校尉给领了,所以窦图就算武艺高强,到如今也只是个百长,屈居于他之下。
卢校尉此人狡猾阴险,既要用窦图,又要防窦图甩下自己冲到楚大郎面前,因此走哪都带着他,此次过来围剿前主人,自然也是如法炮制。
一场屠杀殆尽,露山之上,前刻还呼喊在山林间的凄厉哭叫惨嚎,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归于宁静,安静的让人胆战心惊。
卢校尉
血腥味弥漫在这片山林间,林间伫立的这群匪兵皆是青壮,未损一人便完成了这单方面的屠杀。
见人都杀干净了,卢校尉狰狞的笑着甩甩刀上的血浆,对身旁的窦图感慨道:“窦图,你说旧主像不像只兔子,更真会钻洞,又跑了呢”
窦图不发一言,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有在听。
卢校尉见状哈哈大笑道:“别不开心嘛!这伙叛奴说他们只走了三日,我们现在就动身去追,他们有女眷,应该跑不快。”
“好。”窦图点头。
卢校尉笑着拍拍窦图的肩:“爷现在可真是畅快!窦图啊窦图,你以往在我们这些马奴中,最是努力上进,为的就是能让主家们看上你,给你一个晋升的机会,能伺候左右。”
“”窦图不言。
“现在是不是觉得以前做的那些特别蠢?现在我们不用得谁青眼,你看,我们自己靠自己,就得封校尉,你也得封百长,以后我们或许还能得封将军!娘的!早知造反如此畅快,爷早就反了!”
“”窦图静静地听卢校尉说。
卢校尉说着说着还如地痞流氓一般,毫无芥蒂的一屁股坐在一具尚还有余温,没有僵硬的尸体上,以尸体充当坐垫继续大声畅言。
“奴颜婢膝这么久有卵用?一个小娘子不慎跌马,都未伤分毫,就将我们一众马奴抽个半死!半大的小郎君,还扬言要杀了我们!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规定我们奴仆就该低人一等?看看现在,世道一乱,我们发达的机会就来了啊!反观那些贵人们,跑的跟个兔子一样,死活都还不一定呢!哈哈,真是可乐,哈哈哈哈!”
笑完,卢校尉就想到那从盛京来的漂亮地不像话的大娘子,淫邪一笑道:“窦图,你还记不记得那貌美的大娘子?当时嫌弃你低贱,连脚都不愿意踩上你背的那金贵人儿?”
卢校尉摸着下巴,咂摸着回味了一番,舔舔上唇道:“那可真是一位娇贵的玉人儿呢,美啊,我们这些低贱人,连给她做马凳都不配!”
窦图此时有了反应,眸光闪动,抬头看向卢校尉。
卢校尉见木头人窦图如此反应,淫笑两声:“怎么?你也惦记她?等我们追上她,爷要好好玩一玩这娇贵人儿,玩好了,哥就把她赏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置,以解你当时的心头之恨。如何?哈哈!任你耍乐游戏!”
窦图握紧腰间悬挂的佩刀,虽未发一言,但显然内心也颇不平静。
他此前在林府如此上进努力,就为了博一个重用,脱离马奴身份。他在贵人眼里,真的连做马凳都不配吗?他要好好追上去问一问那大娘子。
窦图眼中迸射出噬人的光。
林知皇一行人与流民所去方向相反。越往鲁王封地库州去,路上的流民就越多,这些流民皆是从库州往茁州方向逃荒而来。
一日夜晚,有一小股由四十多名青壮流民组成的悍匪,夜袭了他们的车队。
如今正值逃亡路上,林知皇极为机警。自她掌事后,但凡车队停下休息,不论白日还是黑夜,都会安排部曲轮流值班警戒。流民组成的悍匪帮刚靠近车队,值夜的部曲就及时察觉到了不妥,立即吹哨唤醒车队中人持械反杀,这才没让这伙悍匪偷袭得逞,只以己方重伤一名部曲的代价,杀悍匪十几人,吓退了这帮亡命之徒。
此事过后,林知皇命人将斩杀的悍匪头颅尽数斩下,悬挂于六辆马车之上再行赶路。
果然,路上再有流民见他们车队,远远见马车外侧吊首的头颅,纷纷吓的屁滚尿流,不说袭击,连上前乞讨都不敢,仿如蛇蝎,避之不及。
少了流民的阻碍,林知皇一行人行路的速度又快上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