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没想着这女儿之身能瞒多久,毕竟她处处都是破绽,知道她身份的旧仆就有不少,此后随着年纪的增长,后续破绽会越发多。所以林者云一定不能当着鲁王以及他帐下一干文武的面撒谎,不撒谎就能掩盖事实的方法很多种,没必要用最傻的,直白的撒谎承认她是儿子,这以后就是把柄。
原身真名就叫林知环,只最后一字与她不同。
林知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用原身真名报于鲁王,所以此时才强行插话,欲含糊带过,岔开话题。
绝对不能从林者云嘴里承认她是郎君,不然等以后她身份被揭穿,林者云就是赤裸裸的欺上,就算鲁王到时想放过他,出于被欺骗后的挽尊,更为了不失威于众臣,鲁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林者云。
所以林知皇抢先回答了,既没说自己是儿子,也没有具体说自己的性别,只说了自己的真名,便于以后揭穿时,好去模糊概念。
到时,她可以推脱说并未直言自己乃是男儿,只是为了方便逃亡,所以才换了男装而已。大家先入为主,将她认为了郎君,也非是她之过不是?
她认为自己长得甚美,就是换了男装,众人也不该认不出来她是女郎啊。她只是喜好穿男装而已,她就是女郎,也没刻意隐瞒,觉得每个人都能看出来,所以没有多此一举做解释!
只要林者云和林知皇两人在此模糊概念期间,没有正面直言过她是男儿,就不算欺瞒,顶多算是没有多做解释。
至于大家后面信不信这些理由,真的不重要,只要能给鲁王一个台阶下,有能力的谋士可是稀缺资源,鲁王也不会小心眼到为了和一个小小女郎计较,去杀了一得用的谋士。
鲁王自小身居高位,大多数人待他都是又敬又怕,即使是他的晚辈以及儿女们待他,也是敬畏居多,亲近居少。
因此,他从未见过在他面前如此活泼,且身怀满满朝气的少年郎,不由颇为新奇,也对眼前这小小少年郎君,产生了些许好感,难得脸上露出些许慈爱之色,问道:“汝今年岁数几何?”
马屁
“晚辈今年十之有三!今日能见到大王,能面见大王您!晚辈实在是太开心了。”林知皇元气满满的笑着大声答道,一副迷弟见到偶像语无伦次的激动模样。
林知皇的笑太有感染力,加之她长得又好,鲁王看了心情好极。
“哦?汝为何想见本王?为何开心?”鲁王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与此前惺惺作态礼贤下士的假笑不同,是真的开怀而出发的笑。
“因为在晚辈心中,大王您实乃当世第一的英豪,普天之下谁能与您争锋?您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的那宁川王抱头鼠窜,落荒而逃!如此战绩,千言万语道不尽晚辈对大王您敬仰之情啊!”
一干文武:“…………”
尤无机:“…………”
林者云:“…………”
薛倾握拳,哪来的油滑小子!
林知皇继续慷慨激昂发言:“夜晚的星星闪亮吗?不及大王您在晚辈眼中闪亮!冬日飘落的雪花高洁吗?不及大王您在晚辈眼中高洁!晚辈对您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对您的向往,有如大河奔流,入海不返!”
一干文武:“…………”
尤无机:“…………”
林者云:“…………”
薛倾握拳更紧,竖子!好生腻歪!想锤!手痒!
林知皇的声音清脆,蕴含着满满的少年人才有的朝气,再加上那双盛满孺慕之情的眼睛,不管旁人怎么想,鲁王觉得眼前这容貌秀美的小郎君,绝对没在拍他马屁!
胡三深知林知皇平时为人,有点绷不住,差点喷笑出声。
大娘子真是,太会拍马屁了,这赤裸裸的奉承话,她说的不羞涩,他这个下人却听得分外羞涩,脚趾直抠地,才能缓解心头那番尴尬。眼前这皮厚之人,当真是他熟知的那个智计无双,少年老成大娘子吗?
胡三赶忙将自己的头低的更低些,暗暗掐自己大腿一把,谨防自己大笑出声。
忽红则不然,眼神崇拜的看着自家大娘子,只觉大娘子当真有才,连拍人马屁都能拍的这么有文采!还有谁?能与她家大娘子比肩?
林者云也都惊呆了,原来自己女儿是会说好话的呀,还说的如此顺溜,如此合乎心意,看看,这会功夫,把鲁王哄的都快把她当亲儿子待了。为什么他这个亲爹从见面起就没听过女儿一句好话?难道是他站的还不够高吗?
若林知皇此刻能听见林者云的心声,一定会回答:是,是您站的太低了,致使我一来,一点助力都借不到不说,还要费心使力给你填坑,收拾烂摊子!以免一不留神被你这蠢爹带进早已埋下的坑里给坑死。
林者云继从女儿那里体验到被夺权的失落感后,又从女儿这里体验到了挫败感。林者云猛然发现女儿来到他身边后,带给他的新奇体验还真多,三观一再被重塑,打碎再重塑。
林者云想,现在把这‘神人’女儿再退回盛京,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鲁王听言后,却是喜不自胜,仰头哈哈大笑。
鲁王笑了半晌,方才停下,满脸慈爱的看着林知皇抚掌道:“本王未想到这天下,竟无一人比你这稚童,更了解老夫,本王甚是欣慰!”
一干文武:“…………”
尤无机:“…………”
林者云:“…………”
林知皇:“…………”
无语之队,越来越壮大。
薛倾手中的拳头嘎吱作响,大王果然被这油滑小子给拿话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