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方闻得此言,则好奇的看向林知皇。主公之前是在盛京长大的?
温南方疑惑。主公若是在盛京长大,这样天资出众的小郎君,他不该没见过才对啊?
林者云却了然地点了点头,总算意识到自己女儿乃是闺阁女郎,以前足不出户,没听过七聪八浒之名,其实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这当爹的,竟是下意识地把女儿当儿子看
“爹,快说来历啊。”林知皇见林者云走神,复又出言问道。
林者云立即收回发散的思绪,开口为林知皇解惑道:“盛京风华藏于守,七聪八浒领鳌头。这句在大济流传甚广的话指的是大济国当今世家之中,有名望且有大能的后起之秀。七聪八浒皆乃盛京守山书院的学子。在守山书院未被吴奎的铁骑踏毁前,盛京守山书院闻名天下,世家大族中培养的精英子弟,皆会送入盛京守山书院求学。以求在学之文之一道的同时,也能广交人脉。”
“‘七聪’指的是守山先生的七名亲传弟子,因他们的字皆是守山先生所赐,故字里都带‘聪’字,世人称他们为‘七聪’。‘八浒’则为世家名门里,早在战场上崭露头角的年轻小将,亦或是被早已闻名的大将,收做亲传弟子的年轻郎君。他们都是世人如今看好的大将之才。不论是七聪还是八浒,这些郎君皆为人中龙凤。”
“原来如此。那‘七聪’除了温南方外,还有哪六人?”林知皇兴致勃勃的问。
林知皇此刻脑子里的第一想法便是,如何将七聪八浒都搜罗过来,为己所用。只看温南方的个人素质,林知皇便知其他六名与他齐名之人,差不到哪去。
七聪具体对应人物,林者云其实也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只知道‘七聪’皆为守山先生的亲传弟子,字都带‘聪’字。不然,林者云也不会到现在听到温南方的字,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温南方见林者云答不上来,接过话头为林知皇解惑道:“‘七聪’里还有薄家的薄清朗,字聪止。随家的随边弘,字聪渊。戚家的戚玉寐,字聪辞。陈家的陈长忠,字聪善。鲁家的鲁蕴丹,字聪远。还有符家的符骁,字聪庭。”
“符骁?那个全家都被乱臣贼子吴奎诛杀的‘神仙子’?”林知皇不止一次听到此人之名,故特意问道。
“是,爹今日来找你也是因为此人。”林者云说着将一份公文摊开,递给林知皇。
林知皇看着摊在她面前的这份公文,顿时无语凝噎,只觉得自家爹简直太没眼色了。她现在学闻氏字才过月余,只认识了七成的闻氏字。
还没认全闻氏字呢,这递给她看是嘛意思?半猜半蒙吗?她的下属就在一边呢?若发现如今她连闻氏字都认不全,吓跑了怎么办?十个蠢爹都不够赔的
林知皇心中吐槽,面上却特自然的将摊在面前的这份朝廷公文拿起来,转手递给温南方道:“聪深,你念吧,也一起看看。”
“诺。”温南方抬手接过这份公文,先看了落款日期,疑惑道:“这是一月前的公文?”
“嗯。因为月前郐县发生叛乱,这份公文到了郐县县衙,本官也没收到,今日小吏整理被叛匪弄乱的存档室,这才发现此公文。”
温南方闻言颔首,便语速不疾不徐的念读起手上这份公文:“遍行文书,画影图形,全境内捉拿符骁;擒获者,赏千金,封万户候;窝藏者同罪。”
公文旁还附有一副符骁的肖像画。
温南方将此公文念完,在场之人皆都静默了。
“吴奎现如今这是彻底把持了朝政,掌控了天子权柄啊,竟然可公然为泄私愤,矫诏天下?天子现已形同虚设,天下诸侯怕是更要无视皇权,各自为政了,乱世已现初容啊。”听完此封公文,林知皇立即分析出其后隐藏的各种关窍,微微叹出口气。
除这离仙郡,如今整个大济天下都要大乱了吗?
一代皇朝走向没落,又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妻离子散,食不果腹,哀嚎人间。
林知皇不由想到在她记忆中那个世界,自己也曾濒临过死亡,那是一次超过八级的地震,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后,她侥幸没死,与好友的尸体一起,被塌落翘起的天花板困在了一方幽暗的墙角。
在被困的一天一夜里,嚎哭、恐惧、惊慌、饥饿、绝望种种情绪,她都经历过了。当最后,她从好友身上闻到散发出的尸臭味时,一切情绪都归于了麻木。
麻木到不知是身死的好友更幸运一点,还是正好在墙角,没被砸中的她更幸运一点。
就在她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时,她黑暗的世界里突然透出丝光亮,一道军绿色的身影出现在光影里,他满面焦急,指染鲜血而不顾。她听到光影里的他,嘴唇干裂的向后方大叫,这还有人活着,快救她!
这名搜救幸存者的军人干裂地嘴唇,因大喊而裂出血口,却分毫不觉,唇角鲜红的血液滴下,润泽的是她的生命。
当时的她是如何反应?
林知皇看到记忆中的自己笑了,深刻的觉得生活在这个国家真好啊,只要你活着,就一定会有人来救你,这就是她记忆中的国家,不放弃每一位民众的国家!
不知为何,林知皇在此刻,看到脑海中的这些记忆,就好似在看别人的记忆一般,竟是重新有了一番感悟,霎时醍醐灌顶。若美好国度的建立,必须要有‘先人’留下的血泪去铸就,不畏生死才能去抗争出一条光明大道,那就来吧!路总要有前人去走,才能惠泽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