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回过神来，对着简顺道：“你，你快去准备两身孝衣。”她的，还有刚刚匆匆冲回皇城的顾砚声。
简顺不敢耽搁，就是太子妃不安排，他也是要抓紧去办的。
宁微赶到启祥宫的时候，启祥宫早就挂上了白幡，设了灵堂。
“夫君。”宁微一身素白孝衣过去，看着男人红着眼眶，憋着眼泪和痛楚的模样很叫人心疼。
她将孝服递上，“找个地方换上吧。”
顾砚声点了头，启祥宫的大太监带着顾砚声离开，宁微代替顾砚声跪在了端贵妃的遗体前。
看她满脸青紫，分明就是中毒。
对端贵妃，宁微的情绪很复杂，许是因为前世，她对端贵妃的惧怕在这一刻才彻底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难过。
是为顾砚声难过。
谁能想到，尊贵之躯的顾砚声，他的父皇、母妃其实是斗了一辈子的气……
夜里，顾砚声坚持守灵。
谁劝都不愿去休息。
顾砚声同宁微说：“至少第一夜，我要守着母妃，母妃其实很胆小，我怕她害怕。”
宁微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与他一同跪下，“那妾身陪着您。”
两个人无声的跪在灵前。
远处，一道明黄色身影驻足了许久，他制止了修邑出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走远后，皇帝忽然驻足，修邑时刻保持着距离并未撞上去，而是拱手等候皇帝发话。
连着乌云遮月了好几天夜里的月亮十分的皎洁，照得大地一片光辉。
皇帝揉了揉额头，“修邑……”
“奴才在。”
“朕……”皇帝喟叹一声，抬头望着明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回想起她无数次说到底要怎样才相信她。
他说，除非她死了，他才会相信。
现在，她真的死了，本以为他会觉得爽快，可是为什么心口像被什么堵了一样。
难道真的冤枉她了吗？
晚风有些冷，像是能割裂皮肤一般，皇帝站在原地良久，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多年的恩怨在这一瞬间，他不知道从前的坚持是对还是错。
回到御书房，皇帝挑灯批阅了奏折。
时辰还很早。
明华宫的宫人来请，皇帝皱着眉头，让修邑打发了。
后来，已经封为李妃，但旨意还未下达的李妃亲自前来求见。
“你让她回宫去，朕忙完这段再去看她。”皇帝心绪很烦，甚至怪端贵妃，偏偏在他纳新妃的时候去死。
要死为什么不早一点？
非要挑在这个时候？
御书房门外，娟绫带着翠珠前来求见，谁料却吃了闭门羹，她将托盘中的药膳递给翠珠，主仆二人又打道回府。
翠珠不能说话，只是皱着眉头。
娟绫却摸着自己的脉象，滑脉十分明显，她顺利的怀上了顾止跃的孩子。
昨夜，皇帝同她缠绵了差点整整一宿，这个孩子他不认也得认。
倒是顾砚声的生母端贵妃着实令人厌烦，偏生她刚得宠，晋封为妃的圣旨还未晓谕六宫，她就死了！
这不是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