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风后说话不利索,着急起来更费力。
程筝摇头不说话,程林了解她,只好不问了。
他挣扎着下床要去厨房。
知道他是要去做烤梨后,程筝抹着眼泪跟在他身后。
再要强的人,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程林行动不便,一只手不太好用,说话时眼睛不断在眨,嘴巴也是歪的。
程筝看着他笨拙地为自已忙碌着,恍然回到十年前,那个时候她刚上高中,她妈跟人跑了,程林又当爹又当妈地养育她。
同学们都嘲笑她、欺负她,再加上越来越繁重的课业,她也有忍不住冲程林发脾气的时候。
“爸……”她抱住程林哽咽了,“对不起,对不起……爸,是我没本事不能养活您。”
程林抚着她的头模糊不清地说:“你是爸爸的好女儿……筝筝,最懂事了……筝筝别哭,别哭,有爸爸在呢……”
程筝的头埋进程林怀里,浅浅的声音无比无助——
“爸爸,我不想跟他过了,结婚一点都不好……”
程林的心都快碎了。
与此同时,另一颗心也攸地一寒——
“咳咳……”厨房门口出现三道身影。
许慧、许继远,还有……傅砚洲。
他的身形最突出,几乎把厨房的门都挡住了。
程林看见傅砚洲,急于问清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女儿这样难过,满头大汗。
“砚……砚洲,你来了……筝筝,筝筝怎么了……”
许慧上前压下程林指向傅砚洲的手,埋怨道:“你别一副质问的口气,砚洲对筝筝多好啊,小两口指不定就是拌了几句嘴,你话都说不利索,别跟着掺和。”
其实傅砚洲当众抱着虞湘湘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
可在许慧看来,那样家世地位的男人,外面怎么可能没有花花草草呢?就连她那个死鬼暴发户前夫也是得了脏病没的,万幸没有传染给她。
她刚要劝程筝,程筝已经擦干眼泪转过身,带着凉意说:“许阿姨,我爸现在身体是不太好,这不能怪他,都怪我。我也相信我爸爸会彻底恢复的,您别说这种侮辱的话让他失去信心。”
许慧被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许继远想去教训程筝,一想到旁边那个男人还在,他不敢行动。
这时,傅砚洲走过去,扶着程林温声说:“爸,您身体不方便,我先扶您上楼,咱们上去说。”
程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他身上。
两人一人一边扶着程林,上楼梯时,程林脚抬不起来。
傅砚洲在他面前半蹲下,“爸,您上来,我背您。”
“不不……砚洲……”
“傅总,我来背吧!”
程林不知所措,许慧、许继远也傻眼了,许继远连忙去替他。
程筝淡淡地说:“不用了,我来吧,我背我爸。”
程林中风那天就是她背出门的。
傅砚洲却早已抬起程林的双臂,让他圈着自已的脖子,趴在自已的脊背上,小心站起来,上楼,步履沉稳。
“砚洲,这……这怎么好意思……”
“是啊傅总,还是我来吧。”
傅砚洲的嗓音低沉,却坚定:“一个女婿半个儿,这辈子筝筝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程筝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程林一直很看好傅砚洲,傅砚洲背他上楼后,跟他保证会好好疼爱程筝,再加上许慧在一旁撮合,程林放下心,让程筝跟着傅砚洲回去了。
车上,傅砚洲固执地想抱抱她。
程筝也固执地僵着身体拒绝。
在启动引擎的前一刻,傅砚洲握着方向盘,嗓音低沉:
“程筝,下辈子我不知道会怎样,但这辈子,你只能跟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