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看着她,好几秒钟才缓过神来。
原来安秀英是得了这样的病,怪不得整天待在家里,不能外出太远。
也难怪昨天安苳没心情和她聊天。
“你妈经常骂你吗?”岑溪皱眉问道。
“嗯……现在好多了。”安苳说道,“以前每天都骂,现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我都给她买,加上她喜欢打牌,就顾不上骂我了。”
岑溪放下筷子,蜷起手指,垂着眼睫,半晌都没说话。
觉得胸口有点闷,心脏沉甸甸的。
“岑溪。”安苳凑近了些,看着她翕动的睫毛,感动而又惊讶地说道,“你不用这么心疼我,我……已经好多了。”
心软
听到“心疼”两个字,岑溪心跳都失序了一瞬,微微皱眉,偏开脸,薄唇翕动:“……没有。我只是……”
平日的能言善辩,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失灵,她难得有些语塞。
“我只是觉得……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敛眉,找回了理智,冷静地分析道,“你和你妈妈这样相处,两个人都不会开心,对她身体也没好处。”
她并不是以此来敷衍安苳,而是认真地在跟安苳讨论。
安苳轻轻把玩着面前的小酒盅,声音有些低落:“我知道……可是,除了我,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郭兵不用说,早就杳无音讯了。即便他回来,安苳也不可能认他。
二十多年前,姥姥姥爷一个在大舅家帮忙带孩子,一个帮小舅一家子做饭,一年到头都不会来看安秀英一次,至于那俩舅舅,也早已不把失去了价值的大姐放在眼里,别说帮忙了,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这几年安苳搬到了白石镇,他们的问候倒是多了起来,但安苳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哪会看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说着要接安秀英过去住几天,不过是想利用她,从安苳给手里拿好处而已。
大舅家的表哥至今没有正经工作,想走关系谋个职位;二舅家的表弟着急结婚买房……
安苳并不愿意帮忙,但也打算看在安秀英的面子上隐忍不发,却没想到安秀英爆发了。她把两个弟弟臭骂了一通,连带着和父母也彻底断绝了关系。
她说,他们都是来分钱的。
可半夜起来,安苳分明听到她在房间里哭。
而安苳什么都安慰不了,只能默默听着。
关于安秀英的事她都很少和邹琳提,因为她知道提了也没用,徒劳让朋友跟着忧心而已。
可现在,她突然想跟岑溪说点什么。
可能她有点自私了,看到岑溪因自己而起的情绪波动,以及掩饰不住的关心,她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