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苳,我们走。”岑溪骂舒服了,傲然转身,拉着安苳的手就走。
身后张磊愤愤地把瓶子踢开:“真是莫名其妙!”
安苳被岑溪拽着往前走。
夜晚的风微凉,吹起岑溪的发丝,路灯的光芒笼罩着她的侧脸,安苳逆光看过去,觉得岑溪好像在发光。
心里像是打翻了汽水铺,甜的酸的冒着泡,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有感觉到自己在被维护。
意识到这份维护来自岑溪,她的感受就越发不同寻常了。
“岑溪……”她跟着岑溪往停车的地方走,慢吞吞地开口,“其实你没必要这样……为了我,还把张磊和赵洁得罪了。这个玩笑,我其实也没那么介意……”
她这话说得陈恳,但却扫兴。岑溪在一棵抽出嫩芽的老柳树下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她:“那就还是介意的,不是吗?”
安苳也随她停下来,默然低头。
那些男生打趣她的身高,她的确是有一些介意。
可这就是常态啊。
在她全部的世界里,任何一个女生身上任何的点,都有可能被异性打趣。
说赵洁长得黑穿衣还很“sao”;说文艺委员太爱表现还胖;说孙晓晓瘦得像一根牙签,是“飞机场”;就算是完美的岑溪,也要被说“白面鬼”(长得太白)……
张磊把这些当成笑话说给她听,她的身高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她觉得笑笑就过去了,毕竟跟饿肚子或者孤单相比,这点事好像忍忍也没关系。后来也确实就这样过去了。
第一次听到时还有点难过,后来再听就有点麻木了,像是一枚细小的针被层层叠叠地包裹了起来,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每次碰到也不会太刺痛。
而岑溪却直接把这枚针从她心里挑了出来。
是啊,为什么,从没人打趣张磊有多矮,却总是有人说她太高。
这真的是正常的吗?
高中时,岑溪一直因为学习成绩过于优异、以及对谁都不理不睬而被当成优秀的异类,可这个看似正常的世界上,到底谁才是异类?
见她低头不说话,岑溪脸色冷了几分:“要是你介意得罪他们,随时可以去找他们,反正骂人的不是你,而是我。”
“没有没有!”安苳赶紧拉住她的手,解释道,“不是……我没介意。我只是在想……岑溪,谢谢你。”
她一直在对岑溪说“谢谢”,不知道岑溪烦了没有。
可是她真的很感谢岑溪,感谢岑溪允许她的接近,感谢岑溪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透过岑溪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有些事也不一定就非得那样的。
虽然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是会受制于性格无法及时反应,但有这么一次,听到岑溪为自己说话,为自己做这么多,她已经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