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如释重负的,但却没有。
反而有种放纵过后的空虚和不安感。
是安苳要和她做朋友,也是安苳没有分寸地接近,一切都是安苳主动的,她只不过是待在原地被动承受而已……
这不能怪她,对吗?
也许在很久之后,安苳还会感谢她,感谢她今天的隐瞒和不负责,更感谢她没有把对方拖入“歧途”。
可是……她却为什么还是开心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她厌恶自己学会了成年人的“心照不宣”;也许是因为看到安苳听她说“朋友”两个字时,眼底那一抹疑似受伤;还也许是……她确实有一些喜欢安苳。
她可以向全世界隐瞒,但她无法隐瞒自己。
这种不知因何而起的喜欢令她烦恼,令她新鲜,也令她嫌弃。
她发誓要离开白石镇的,她发誓要和这个地方决裂,兜兜转转28岁却仍旧回到了。
甚至……喜欢上了一个白石镇的女人,她曾经并不欣赏的安苳。
她厌恶这样无能的、对人生失去掌控的自己。
她甚至都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喜欢安苳,还是喜欢上了低谷期的坠落感……
她现在好像在进行一场跳伞,一直在不断下坠。她是不是把安苳当成她背包里的伞了呢?
安苳是她人生低谷的缓冲带吗?
向来清醒眼光犀利的她,竟然有些看不明白自己了。
因为不管怎么看,安苳身上的任何一个点,都不在她的理想范围内。
呵……不过,她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安苳看上去和她一样,并不想她们的关系有什么后文。成年人的心照不宣,她们算是都玩得很明白,她本就不必太纠结、太认真吧。
她咬了咬唇,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拿出那枚平安扣,轻轻握在了手心里。
冰润的触感让她有些失神。
她原本是一直戴着的,但在出发去露营前,她摘了下来。
不想被安苳看到,也是在欺骗自己。
手心里的玉石由凉润变为温热,她才又把它放回了首饰盒,塞回了抽屉深处。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敞开的行李箱,把里面那个精美的包装袋拿出来,一并塞进那个抽屉里。
安苳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到家里,还来不及上楼就给岑溪发了条消息:“岑溪,我到家了。”
她低头等了两分钟,没有等到回复。
也许岑溪还在吃饭吧。她安慰着自己,拿起背包坐电梯上楼。
在去苏伦戈之前,她已经给徐阿姨加了钱,拜托对方在这里过夜照顾安秀英了。但是,她这几天都没开手机,能想象安秀英气成了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