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安苳口中的“心理疾病”和精神病有什么区别,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了,生怕女儿再一走了之,再也不管自己,抹了抹泪水:“你让我去治病,那我就去吧。”
安苳点了点头,沉默地低头看着地板,神情有些恍惚。
岑溪握紧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肩膀,低声说道:“安安,别想。”
安苳回过神来,勉强对她笑了笑,转头看向安秀英,神情和语气从恍惚转为坚定:“妈,我会帮你好好治病。但是……我不会再让你那样伤害我,伤害我爱的人。”
“如果你答应,我走的时候就来接你。”
“答应,答应。”安秀英蹒跚着站起来,连声应道,“安苳啊,你说啥就是啥吧。”
徐姨从厨房里出来,也给安秀英说了不少好话,说她这阵子一直在后悔、觉得对不起安苳之类的。
听到这些,安苳没太大的反应。
她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些有什么反应。
她想,她欠母亲的,应该算是还清了吧?
以后她不想再被愧疚折磨,更不想让岑溪再被无辜牵连。
她会恪守自己的为人子女的职责,好好赡养母亲,但她也想像个真正有自尊的人一样,去爱去生活。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谢过了徐姨,先帮她结了这个月的钱,还多给了一些,让她接下来几天好好照顾安秀英。
“吃了饭再走吧。”安秀英看着她,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期待,甚至有些讨好,又看向岑溪,“岑溪也一起吃点。”
安秀英现在的态度近乎卑微,和之前对岑溪的厌恶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不管是对她的厌恶,对她的讨好,还是从前对安苳的控制,现在的百依百顺,都过于极端和偏激。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岑溪觉得,安秀英心理应该真的存在很大问题。
但至少,安秀英现在是愿意配合的,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这都是一个好的开端。
两个人没有吃饭,安苳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带岑溪直接离开了。
走出单元门,暖暖的日光就倾泻了满怀。五月的京城早已入夏,但在地理位置偏北的白石镇,此时正逢春天。
天气如此晴好,安苳牵着岑溪的手,忍不住微仰起头,眯起眼睛感受着温暖的东南风,满足地说道:“岑溪……你看太阳多好。”
岑溪“嗯”了一声,却侧头看着她。
她最近养回来了一点,脸颊也没那么瘦削了,皮肤比之前白了些,显得眉毛睫毛头发都越发浓黑,此时晒在晴空下,马尾的发丝在春风中飞舞,就像田野上的野草在汲取阳光,散发出迷人的生命力。
岑溪早就发现了,她是个好哄的人——不管是在爱里还是生活里,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一点阳光,她就会很满足,会继续好好生活下去。
“嗯,太阳很好。”岑溪握紧她的手,也看向远方。
安苳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石镇人,最喜欢晒太阳,晒了太阳,她心情就会好一些。
岑溪打着阳伞慢悠悠跟在她旁边,看她顶着日头和林婷商量把“安之家零食店”彻底转为特产店;和她一起去政府盖章;陪她去镇郊找养殖场买牛羊……
岑溪站在圈外强忍嫌弃,她却踩着臭烘烘的地面,进到里面一头一头看过,挑选得认真。
白石镇有一种把安苳变土的魔力。
才回来不到两天,安苳就穿上了一件特俗气的玫粉色小背心,外面套了个半旧的牛仔短袖衬衫,卫裤运动鞋,头发随便扎起来……
可不知怎么,晚上回到邹琳家,岑溪还是忍不住躲进客房门后吻她,哪怕她穿着那件玫粉色背心,身上还有一股羊味儿。
虽然两个人都是有家不想回,但心情都还算不错,好像只要有对方在,就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一样。
见岑溪不想去同学聚会,安苳就也推掉了。
“岑溪,我们去苏伦戈玩两天吧。”晚上睡觉时,安苳突然说道。
岑溪摘了眼镜,有些迷惑地看向她:“怎么突然要去沙地?”
安苳钻进她颈窝里,着迷地嗅着她清淡的香味,腻着她说道:“嗯……你好不容易放个长假,今天又陪我办了一天的事儿,想带你出去散散心嘛。听养羊的大姨说,苏伦戈这个时候可漂亮了,东边有一大片格桑花海……宝宝,你想去看吗?”
岑溪吻了吻她发顶,垂眸说道:“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两个人针对这件事讨论了一会儿,安苳又出去找邹琳,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苏伦戈看格桑花。
邹琳表示没空,也不想做电灯泡。
正和邹琳说着,安苳就收到了言薇发来的消息,对方极力劝说她去参加聚会。
过了一会儿,班长也像商量好了一样,过来劝她,还说聚会要是没了她安老板,还有什么意思。
邹琳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肯定没好事儿。”
安苳也觉得奇怪,这时,孙晓晓又在群里发了张照片,艾特了岑溪和安苳:“安老板,岑学霸,这是你俩吧?我以为我看错了呢!”
照片拍得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出两个女人并肩走在街上,其中一个打着阳伞,两人牵着手十指相扣,侧头对视时目光温柔缠绵。
孙晓晓:“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呀!”
孙晓晓:“既然都在镇上,一块儿来聚聚呗!”
这张照片把其他同学也炸了出来,有打趣的:“安老板,你和学霸义结金兰啦?”
还有觉得奇怪的:“照片是不是p的啊孙晓晓”
安苳正想着要怎么回复,就看到岑溪在班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