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大成药厂在北边地域,说是药厂,实际上更像是赵东曾经在三兴里见到的分工合作。
但它养活了三十多个家庭,且,日后或许会更多。
想要让经济活过来,当然不可能只在自己的区域里面,就那些钱赚来赚去。
现在的情况是,柳意用药厂从外来行商手里赚钱,当地百姓在药厂工作赚钱,百姓赚到的钱又会流转到胡县各行各业。
这个计划刚出现的时候,郑三河曾经非常以己度人的提出问题:
“大人,那如果百姓赚了钱也不花怎么办?”
作为柳意属下中最抠门的那个,这个问题由他提出十分合理。
接着是王在:
“老师,招募百姓制药的话,万一他们偷师,学了制作成药的方式,接着偷偷贩卖怎么办?”
作为偷师高手,王在这个问题也十分合理。
“先,制作流程是分开的,每个人手头只有部分工作,其次,让他们签保密协议,想进药厂的人,未来二十年都不能离开胡县。”
保密协议这种东西,是在自己对对方有约束力的时候签的。
柳意如今是胡县县令,如果真的有人携方跑路,她绝对能拦下来。
就算真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没拦下来,药方泄露。
那又怎么样,她手里的药方可不止这么点。
怕这个怕那个,永远都干不成任何事。
事情能不能干成,是干完了之后才知道的。
柳意开药厂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就算是不成功,大不了下次再来。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一定不会成功。
胡县不改变,小小一县,就那么一千兵马的战力,现在是可以偏安一隅,但等到外面局势有个变化,安不安宁就由不得胡县了。
“至于百姓不肯花钱的问题,百姓不花钱,那是因为没地花,舍不得买东西,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只要让胡县出现百姓们愿意花钱的东西就行了。”
比如说,盖房。
此刻,外地行商们跟着赵东一路来了药厂,还未进去,就见两位约莫有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娘子,说说笑笑相携着从他们身旁路过。
为什么这两位娘子吸引了几个行商的注意力呢,因为她们瞧着实在是有些不一样。
明明无论是样貌还是穿着都和普通女子一般,但就是看上去不一样。
是态度。
以往无论行商们去到哪里,只要是在乡下,女子见到了陌生男人总是会避让开,也不愿意凑太近,基本上远远瞧见了,都会刻意走远很大一个距离。
这当然不是因为害羞之类的,单纯是因为,在乡下这等地广人稀的地方,女人遇到男人,那是真的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的。
男人可能会觊觎女色,也可能会想上前抢劫,更有可能的是,觊觎完了女色抢劫为了灭口再杀人。
时间久了,乡下女人们出远门,都会十分警惕,老远看见男人就会避开。
可这两位娘子,不光没有避开,还说说笑笑的谈论着闲事。
“你家里打算盖房吗?我家中商议过了,决定还是盖上,家中的茅草屋如今入秋还能住,等到冬日来了,肯定又要冻死人了。”
这个冻死人,是字面意义上的冻死人,乡下百姓,居住的地方基本概括了漏风漏雨,冬冷夏暖,年年都会有不少老人或身体弱的人冻死。
另一个提着竹篮的娘子语气烦闷:“还在吵呢,大房家孩子多肯定是想盖房,老四老五一个刚成亲没孩子,一个是个光棍,就没那么想盖房子,尤其是老五,怕家里盖了房,剩不下钱给他娶媳妇。”
“那你们这房呢?”
“我们肯定是想要盖房的啊,每天一家子挤在那么窄个地方,翻个身都难,要不是不放心我小闺女,我都想申请住厂宿舍了,就算是四人间都比我家里宽敞。”
另一位娘子又问:“你公婆他们怎么说?这家里的钱可都捏在他们手里,盖房的事,肯定还是要他们拍板。”
“我公婆倒是想盖房,也说了,家中虽现在钱不够,但若是让家中男丁去干修路,五个人的工钱就有不少,砖厂的新砖价钱又便宜,还有那流民组成的建筑队,便宜得很,还都有官衙的人领着,可没有偷奸耍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