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羡头一次这般无语,什么趁人之危,自己分明是在给白清玉做人工呼吸,根本不是趁人之危,瞎捣乱!
梁羡把手机一扔,继续低头给白清玉做人工呼吸,反复几次之后,梁羡突然“唔!”了一声,丹凤眼不敢置信的圆瞪,一把推开白清玉。
本在昏迷不醒的白清玉已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狭长的狼目微微眯着,充斥着危险与深沉,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
梁羡捂住自己的嘴巴,用手背狠狠蹭了两下,什么乘人之危,白清玉这个绝世大白莲才是乘人之危,自己分明是在做人工呼吸救他,他竟然……
梁羡对上白清玉危险的眼神,心中开始千回百转,自己方才一时冲动,用卡片救了白清玉,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死就算了,眼下连伤口都愈合了,白清玉如此精明一个大白莲,自己要编什么胡话来糊弄他才好呢?
“丞相,”梁羡想了想,率先开口道:“你听孤编给你……不是,解释给你听……”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白清玉狭长的双目突然舒展,抿了抿薄而有型的嘴唇,甚至歪了歪头,满脸真诚的道:“大哥哥,你、你为什么咬我嘴嘴?”
大、大哥哥?
嘴嘴?
轰隆隆——梁羡感觉到五雷轰顶的酥麻,这是什么情况?
“白清玉?”梁羡试探的唤了他一声。
白清玉又歪了歪头,嘟着嘴百思不得其解:“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玉玉的名字?玉玉不识得大哥哥鸭,我们以前见过嘛?”
玉……玉……
梁羡抖掉一身天雷滚滚的鸡皮疙瘩,指了指自己鼻子:“你……不识得我了?”
白清玉真诚的摇头,一脸茫然:“大哥哥,你是谁鸭?你识得玉玉?”
知道自己的名字,却不认识梁羡?梁羡暗中思忖,难道是失忆了?
“玉玉,”梁羡顺着他,一脸和蔼可亲的道:“你……今年几岁了?”
白清玉很是自豪的挺胸抬头:“玉玉三岁半啦!”
梁羡:“……”
果然是失忆,不只是失忆,白清玉现在的意识,甚至只有三岁半!还是个宝宝呢……
白清玉舔了舔嘴唇,他乃是梁国第一美男子,容貌姿仪自不在话下,突然做出这等举止,一点子也不显油腻,甚至带着一股禁欲又魅惑的姿态。
却听白清玉道:“大哥哥,你还没告诉玉玉,你为何要咬玉玉的嘴嘴,大哥哥你……你咬的玉玉好舒服鸭!”
梁羡:“咳咳咳——”
梁羡被呛得不轻,纠正道:“玉玉,哥哥不是咬你,是……是在救你。”
白清玉一脸不解:“这样哦——”
他似乎有些不解,实在想不明白,却一脸乖巧的点头:“那大哥哥以后还能用这样的法子,救玉玉嘛?”
梁羡:“……”不行!
白清玉上一刻乖巧听话,下一刻突然“呜呜呜”的哭咽出声,绝不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哭咽,眼泪脱框而出,嘭一声直接撞入梁羡怀中,紧紧搂着梁羡的腰身。
“啊……”梁羡痛呼一声,虽白清玉现在的神识只有三岁半,但身量没有缩水,力气大得惊人,两条胳膊仿佛铁钳子。
“呜呜——呜呜呜……”白清玉可怜巴巴的哭着,委委屈屈的道:“鸟!鸟鸟、呜呜呜……玉玉害、害怕!”
梁羡艰难的转头去看,果然,距离白清玉四五远的地方,落着一只小鸟,类似于小麻雀一般不起眼,相对比“庞然大物”的白清玉,那只小鸟简直不值一提。
梁羡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只能顺着他的话哄道:“好了好了,大哥哥把鸟轰走!已经轰走了,不怕不怕。”
小鸟被一吓唬,立刻便飞了,白清玉掐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两眼,这才哽咽的道:“怕……玉玉怕怕。”
梁羡奇怪:“一只小鸟而已。”
白清玉抱着梁羡不撒手,把脸颊埋在他的颈间,摇摇头,呜咽道:“鸟鸟,可怕……会、会吃人……吃、吃娘亲……”
梁羡根本听不懂,奇怪的道:“玉玉,你能仔细告诉哥哥,为何会害怕小鸟么?”
白清玉嗫嚅了一阵,一直死死抱着梁羡,小可怜似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白清玉的出身不算低,他生在书香门第之家,祖上世代在梁国做官,乃系实打实的老梁人。
白清玉的父亲少有才名,又是梁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别说是梁国的贵女,便是其他国家的女子,也想一睹白君子的真容。
白家给白清玉的父亲说了一门亲事,那女子乃是虞国的国君之女,身份尊贵,地位高崇,因为仰慕白清玉的父亲,一心想要嫁给他。
女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嫁到了梁国,成为了白君子的夫人,也便是白清玉的母亲。
可惜好景不长,白清玉三岁之时,梁国与虞国开战,大军压境并吞虞国,虞国弱小不堪一击,虞国国君逃跑不知所踪,梁国的国君,也就是昏君梁羡的父亲,为了引虞国国君现身,让白清玉的父亲交出虞国国女,威胁虞国国君。
白清玉的父亲因为惧怕国君的威严,将自己的夫人交了出去,梁国的先君将白清玉的母亲大辟,用绳子系住头颅,悬挂于老虞城的城门上,飞鹰鸦鸟蚕食,虞国的国君不堪女儿受辱,明知是陷阱却还是献身,最终被乱刀砍死在老虞城的城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