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道长看了一眼那个浑身通红的人,然后摇头:
“他若是鬼或者邪祟,我自然不会留他。可他现在是人……我不能无缘无故的去杀一个人。”
那个浑身通红的人挣扎着,但是他不是朝门口而去,而是匍匐在我的面前。
胡为民怕他伤害我,便挡在我面前,问那个人做什么?
但是那个人不说话,也不抬头,只是像一条狗一样蜷卧在地上。
胡为民问我,要怎么处理这个人?
我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杀了他。
胡为民见我的意思和他一样,一把揪住那个人的后衣领就往外拖去:
“这种东西也算是‘人‘?就算是人也留不得。”
胡为民拖着那人到了门口,那人突然就开口了。
只不过他一开口,就满是怨恨和不甘:
“南山桥,我是因为你,才会无端端出现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也是因为你,我才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我好不容易托付在你的身上要做一个人,你竟然想要我死?”
我没想到这个人脾气还挺大,而且他说话时满脸戾气,好像对我怨恨至极。
我不想和他说话,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不可能把他留在我身边,也不可能随便放他离开。
万一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恶事,别人再算到我的头上,到时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所以,对我来说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把那个人当做恶鬼邪祟杀了,才能永绝后患。
我示意胡为民把他拖走,但是那个人又开口了:
“南山桥,你要是杀了我,你丢失的那些记忆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你好好想想,你现在除了一个胡为民,你还记得谁?”
我有点惊恐,因为那个人说的没错,我现在除了胡为民,已经不记得任何人了。
但是我不能让那个人看出我的畏怯,只能尽量口气平静地问他:
“你凭什么说我只记得胡为民一个人?”
那个人看着我笑了,然后,他就伸手指着玄清道长问我:
“他是谁?”
我看了一眼玄清道长,没有说话。
我只能说眼前的玄清道长很眼熟,应该是我能认识的人,但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个人笑了,笑的阴险又得意:
“在你带我从潘神医的府上离开时,我就知道你容不下我。所以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拼命拿取你的记忆。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和我共生,那你最后就是一个只记得胡为民的人。这样的你,和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通红的人,浑身止不住的开始发抖。
我就说来白云观的路上,我怎么那么快就忘记了许多东西,原来是他在搞鬼。
那个人对我说完了话,又抬头看着胡为民,然后又伸手指着我:
“胡大哥,把他的身体给我,我也可以做你的兄弟。你放心,他身上的所有本事我都可以学。我也可以和你杀鬼驱邪,我也可以和你出生入死。”
胡为民懵了,但是只懵了不到一秒钟,胡为民一个大耳巴子就抽到那个人的脸上:
“什么东西啊你?竟然敢在这里蛊惑我?我宁愿山桥是个废人留在我身边,也不可能要你这么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胡为民揪着那个人继续从门里出去,但是玄清道长制止了他:
“胡老侄,这个人不能死。”
我已经不记得玄清道长是谁了,我眼看着玄清道长要留下那个浑身通红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他要放弃我。
此时的我已经不是惊恐无助了,而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我无助地看着胡为民,我现在只记得他。如果胡为民也放弃我,那我真的就完蛋了。
胡为民也迷茫了,他不知道玄清道长为什么不让那个人死。明明那个人满脸怨恨,一看就心怀不轨,玄清道长为什么还要留下他?
那个人见玄清道长不想杀他,立马就朝着玄清道长的方向挣扎过去:
“伯公,留下我。只要我不死,我可以比南山桥更听您老人家的话,比他更孝敬您老人家。”
我慌了,我虽然记不得很多事,但是在现在的我看来,只要玄清道长对那个人点头,那我就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