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学生证上注明:何翰、N大13届体育系。
秦小川苦笑:自己凭空小了八岁,还真赚了。自己当年就想考入N大,但可怜就差三分而入了理工大。不曾想这场车祸不但实现自己的爱好,还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自己占据这个身体哪里能心安理得。思及此,幽幽地叹了口气,倒床就睡了。
梦里似有个声音在叫他,他想回应,就是说不出话。正焦急间,被人拍醒了。
“小翰,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反正都已经发生了,别想那么多。起来吃饭。”
是奶奶的声音。秦小川睁开眼睛,见爷爷也站在一边,正满脸担忧。
忙呐呐道:“我听见有人喊我,就是说不出话。爷爷,那人死了吗?”
爷爷脸色黯然,沉默了才说:“医生说了,生命没有大碍。等手术后慢慢恢复就行。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遭遇这种晦气事,搁谁家都不好受。偏何家人觉得孩子逃过一劫,就是大幸,吃饭时怕何翰在意,都笑呵
呵的。丝毫没责怪自家孩子。
饭后,秦小川很自然地动手收拾桌子,准备洗碗。可把他奶奶吓坏了,连连阻止。
“快放下,你哪会洗碗。我和你妈来收拾,这里不用你忙活。”说着就把孙子往客厅推。
爷爷笑道:“福祸相依,谁能说得准这是不是好事。经过这次车祸,小翰可真懂事多了。得了,你别拦着。他要做就让做吧!男子汉总得长大。”
秦小川忙知趣地又去了饭厅,帮助妈妈收拾饭桌。把碗碟都归拢到洗菜池里,熟练地堵塞放水,滴上几滴洗涤精,麻溜地洗起碗筷来。
王淑娟看呆了:儿子可从来没做过这些啊!咋动作这么熟练呢?
当然这还不算完:秦小川洗完碗筷,又利落地把厨房清理了一番。将厨房用具一一归拢到位,又拧干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遍。
王淑娟暗暗纳罕,见儿子埋头做家务,走到客厅。
压低声音道:“这还是我儿子吗?咋像换了一个人?”
何治国嗤道:“可能惹了祸,怕我们责骂他。这才勤快起来,抢着干活。这样也好,以后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也算他老子没白损失。要说这次也危险,幸好他还没事。交警那里摆平了,就是不知道事主家人怎么说。这可有点头疼。”
爷爷警告道:“毕竟是小翰撞了人家,你可别昧了良心。该怎么赔就怎么赔。也算给小翰积福。”
何治国连声称是。
秦小川虽在
擦桌子,耳朵却听着客厅的动静。见这家人如此明理,心里感动。
心想:反正都这样了,我在一天就孝顺他们一天。就冲他家的为人,我也不能伤人家的心。只是我家人要是这样该多好。
说起秦小川也是可怜。他还有个哥哥,他妈当初生他时,实在是想要个女儿的。却不想遭了一番大罪后,还是儿子。心里就很不喜欢。一家人的宠爱都落在哥哥秦小山的身上。
秦小川自小就识趣,家务活干得麻溜顺手。而秦小山却被惯坏了,上学不行,偏还喜欢折腾。高中毕业后,在老家做了几年生意,也没见他赚多少钱。
由于秦小山时常在县城往来,认识了一个城里姑娘。两人结婚时,应嫂子家要求,硬是在县城买了套商品房。秦家本是农村户口,家里也不富裕。忙活大儿子结婚花了一大笔钱不说,还要掏出商品房的首付。顿时有些捉襟见肋。频频向刚工作的小儿子伸手。
秦小川见家里艰难,也从没拒绝。经常把自己搞成个穷光蛋。
想来自己这次车祸,何家人也许会赔一大笔钱。自己亲妈是高兴还是伤心,秦小川不知道。
突然有些后悔想见他们。结果明摆着,偏自己找不痛快。
下午何爸爸依旧出门去处理他闯的祸,秦小川在家里面对爷爷奶奶及妈妈的关怀,依然心虚和愧疚。良心上实在承受不了了,就借口身上伤口疼,回房间一个人
慢慢消化这突来的变化。
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书桌上何翰的照片。那张年轻的笑脸让秦小川难过。因自己的过马路走神,害得这个何翰不知魂归何处,这让秦小川无法原谅自己。
最后下定决心,想向人家坦白。咬牙站起来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