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办法,从小到大,和生母分离,长在那样的环境里,她人生字典中学会并牢记的第一个字就是忍。
为了不让爸爸担心,为了傅家,为了妈妈可以在大洋彼岸放心,为了心底对他残存的最后一点点的希冀,她什么都能忍。
静知不知道自己最终的赌局是不是能够赌赢,但是她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所有的筹码都已经用尽,只看上天,是不是可以让她拥有一个孩子,然后,在这一条“忍”的道路上,终生不可自拔。
偷得浮生半日闲,日日春。梦不愿醒。
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也是最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最哀伤最想要抹去最不愿意想起最想要遗忘最恨不得抽自己数十个耳光的时光。
还是太年轻,年轻到什么都不怕,什么都相信,什么都敢赌,什么都敢期待,却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生物最薄情,最健忘,最无法相信,最不能依靠,最,让人在起初充满希望,而最后却是寂寥落寞的收场。
那时候不知道啊,单薄的身子里竟然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让自己像是孤胆英雄一样,在爱情的道路上披荆斩棘,永不畏惧。
许多年之后,静知头上带着报纸折出的简易帽子,在呛人的屋子里手脚麻利的给人打扫,在偶尔休息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瞬间,想到自己死去的青春时光,她只是摇摇头,嘲讽的笑了一下,继续为生计奔波忙碌,她已经忘了,忘了。
出差的前夜,他在酒店召开公司高层年前夕最后一次会议,而静知回了孟家。
那一夜,a市的某处放起了烟花,绽放出漫天瑰丽而又迷人的色泽,静知睡不着,靠在西窗下看书,渐渐却被那漫天烟火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那烟花盛放时美丽璀璨,消逝时不过只用了眨眼的瞬间,她的心,就如同那铺满了积雪的地面,堆砌出漫长而又厚重的冰冷。
一点点的在他身上寻找喜欢自己的蛛丝马迹,一点一点给自己积攒希望,只盼望,那希望,不会像是天上的烟火,仅仅温暖她短短的一秒。
她想要一生的温暖,一生的依靠,她想要一个人全部的关爱,她想要很多很多的关注,她想要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宠。
她想要那个人,想起她时,想起傅静知时,唇角会扬起柔软的弧度,在心里有小小的温暖。
放下书,披了厚厚的棉衣出门,下楼,走在偌大的庭院里,一步一步小心的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让她心底有了小小的孩子一样的雀跃,静知胡乱的走,竟然走到一处小小的喷泉那里,那么冷的天,水面已经结了冰,看不到美丽的水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