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暴雨来临前,天空是灰朦的,铅灰色的云层如海浪滚涌,间或杂夹着闷沉雷鸣。
当太阳被彻底遮蔽,地上的一切便显得更晦暗,落在眼底便化作冰冷的苍白,散着令人厌恶的死气。
“夏油先生,您的信。”
一位正装打扮的女性恭谨站在距离稍远的位置,弯腰将信笺远远向前递出。
“哎哟,感谢。”
倚坐在栅格窗边、身穿袈裟的青年正眺望着风景,闻言便转回视线来,伸手要拿过那封信——却在手指忽而僵硬住的轻颤之下,让那张薄薄的纸飘落在地。
那位女性略微怔愣片刻,立刻上前拾起那封信,再度重复了一次[递交]的动作。
这次,半扎长的袈裟青年露出一个微笑,接过那张纸。
“抱歉哦,我还不太习惯。”
“是身体还没好吗?”她关心问道,“我看到您的伤口还没有拆线……”
“啊,这里吗?差不多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痊愈的呢。”
他点了点横贯额头的那道缝线,比出一个无奈的手势,边将那封信拆开。
等再过了片刻,迟来的雨终于跳跃在窗棂上,溅落无数细碎透明的水珠,映照出疾风骤雨下特有的冷青色。
“嗯……和五条悟一起行动的加茂家主啊,真是有趣。那些老人家也开始着急了呢。”
他站起身,将那张写满字的白纸被折叠,收起,又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空白的新纸,写上回信。
“看来,还是得让他们有点紧张感,才能让计划推动得更顺利,”
自始至终,他说话的语都是不疾不徐的,连那落笔的姿态也仿若对弈时的执棋落子,流露出某种特殊的优雅与从容。
身侧的女性始终敛目安静站着,并不表任何意见。
“止步于这世上的未知,即如同在自身的想象力面前低头。老人家的头脑总会被名为[恐惧]的情绪框住呢。”
被唤作[夏油先生]的青年停笔时,顺势用尾端点了点额头,若有所思道。
“嗯,就先用它来试探一下好了。”
…………
“好了——结束。”
那只合体后模样变得更加乱七八糟的[鼠咒灵],被五条悟像拧毛巾那般毫不留情地压缩,扭曲,在极短时间内就变成某种麻花似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凄惨。
即使是能够媲美特级的强大咒灵,在五条悟面前也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但与以往的直接祓除不同,五条悟这次特意让开半步,由羽取一真来进行最后的收尾一击。
羽取一真也不客气,毕竟跟在大佬身后蹭经验升级的感觉级爽。
只是特级似乎很难升,他的咒力量和术式几天前就卡在一级不动了。
不过,他在祓除咒灵后直接吞掉咒力结晶的动作,着实让行事作风最为成熟的七海建人都有点看愣住。
“那是什么,掉落的咒物吗,竟然采取[吃掉]的处理方式?”
“只是他术式的产物哦,”
五条悟拉起眼罩,表情笑眯眯的,和七海建人解释时的口吻都变了,好似显摆这个能力的是他自己,“怎么样,很羡慕吧?”
“……并没有。”七海建人平静回道。
比起羡慕这种事情,他更愿意现在就收工下班回家。
“合体的[鼠咒灵]已经成功解决,但还有些善后的事情需要七海先生继续协助,”
伊地知洁高歉意道,“而五条先生,茨城那边的[窗]来报告……”
“是-是,又有一级以上的咒灵出现对吧,”
五条悟摆手,语气是懒洋洋到完全提不起劲的感觉,但身体已经在朝下水道外面走去,“知道啦,我现在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