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世也抓到了马莱和背后与他合作的同伙,但会试作弊之事触及国家根本和利益,皇上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哪怕甲考场的士子是无辜的,但以防甲考场里还有其他士子存了作弊的念头,皇上便大手一挥,永不录用。
明昭想到前世的“士子悲鸣”,控诉世道不公,十年寒窗无人问,如今却遭奸人谋害,付之东流。
那时,有许多受不了这等侮辱和结果的士子,以头撞柱,自证清白,以至于贡院门前的砖石都被血染头。
裴之轩差点也走上以死明鉴的道路,若非裴知慕死死拦住,裴元庆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明昭眼底闪过一抹狠劲儿,因这一人的过错,害得几十名士子抱憾终身,实在可恨。
她见给马莱搜身的卫兵只是做做样子,便将马莱送进了贡院。
明昭冷笑一声,径直朝马莱走去,假装崴脚撞了过去,马莱没想到自己会与郡主相撞,他连忙抱住明昭,两人直接倒地。
惜春立马扶起明昭,大声呵斥道:“哪来的登徒子?竟然伤害郡主!”
“来人,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拉下去受刑!”
马莱闻言惊惧颤栗,连忙跪地磕头:“郡主饶命,这一切都是误会,草民与郡主只是不小心相撞,草民哪有天大的胆子来伤害郡主,还请郡主明鉴啊?!”
明昭胡搅蛮缠道:“你这意思是说,是本郡主故意撞你的?”
她指着刚才给马莱搜捡的卫兵,“把他抓起来!”
卫兵神色一慌,他不敢抵抗明昭的命令,只得明哲保身,走到马莱身边试图将他就地正法。
马莱脸色一白,想承认明昭的话,可他心里又清楚不能承认:“郡主,草民是无心之过,草民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今日参加会试,出人头地,报效国家。”
“今日撞到郡主是我之过,劳烦郡主手下留情,待会试结束,草民必定去侯府门前负荆请罪。”
此事发生的突然,所有通过搜捡的士子围在一旁看热闹,裴之轩也在其中。
裴之轩刚才看到了明昭是故意撞向马莱的,心里觉得这郡主是非不分,自己故意挑事,还把黑锅往他人身上扣,实在过分嚣张。
他想起裴知慕曾被明昭羞辱,心中顿时愤愤不平,抬脚上前,说好话:“郡主,草民刚才站在一旁看的真切,您与这位士子相撞实属意外,这位士子十年寒窗,手不释卷,眼下会试在即,还请郡主怜惜他苦读多年的劳苦和辛酸,容许这位士子参加会试。”
“……”明昭白了他一眼,无语道,“这里有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出风头?”
裴知慕是个傻得,她弟弟是个蠢得,这姐弟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裴之轩被怼的一噎:“郡主,草民只是事实就是,这位士子与郡主相撞纯属……”
“之轩!”裴元庆飞快赶来,拉住裴之轩,警告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郡主?还不快跟郡主道歉?”
裴元庆倒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他就这么一个长子,若是惹怒了她,明昭都能让裴元庆断子绝孙。
裴之轩不服气,礼貌相称:“裴大人,此事本就是……”
裴元庆瞪着他:“睁大你的眼睛看我清楚,眼前这位贵人可是受皇上宠爱的尊皇长郡主,也是这次会试的陪考官,岂容你在这里放肆无理?!”
裴之轩眉头抽动,神色愤愤不平:“可是…”
啪——
裴元庆怒扇了裴之轩一巴掌:“退下!”
裴之轩被打歪了脸,低头不语。
马莱见裴之轩被裴元庆给牵绊住,不会帮他求情,他立马跪地求饶:“郡主,郡主,这一切都是误会,还请郡主给草民一个机会,求求郡主…”
明昭觑他一眼,看向旁边迟疑的卫兵:“在哪里杵着作甚?本郡主说的话你没听清吗?”
卫兵面露难色:“是。”
马莱推开卫兵,向裴元庆等人求饶:“大人,此事怪罪不到草民身上,刚才…刚才是郡主撞向草民的,草民是无辜的,还请各位大人救救草民啊!”
“草民好不容易从青云城来到京都参加会试,家父马文杰对草民举首戴目,盼着草民可以金榜题名,若是家父知道草民连考场都没有进去,定要气坏了身体啊。”
“还请各位大人帮草民说说话,求求情……”
青云城,马文杰。
一个城,一个人,这名号可谓是响当当。
明昭看着其他大人脸色接连变化,周围的士子也都神色各异,他们都知道青云城首富,甚至是大渊国首富便是这位马文杰。
马莱既然是马文杰的孩子,若是今日将其保下,马文杰定会厚礼相赠,给他们无尽的好处。
马莱看似哭诉求饶,实则抛下诱饵,引人上钩。
真是异常歹毒的好心机,好谋算!
裴元庆没想到这人竟是马文杰之子,他想到马文杰的实力,心中有所动摇。
他看向明昭,拱手道:“郡主,此事怕是有误会,这位士子能入会试实属不易,不如先让他参加会试,待会试结束,微臣定将他拉到侯府向郡主赔罪,郡主觉得如何?”
“裴大人此话有理,”礼部侍郎看了一眼马文杰,走上前,“郡主,今日之事,事发突然,恐有误会。”
明昭将礼部侍郎和马文杰的对视尽收眼底,她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弧度:“既然各位大人觉得是误会,那么本郡主给大人们一个面子…”
马莱闻言,喜不自胜,刚要跪地叩谢,却看到明昭将掌心展开,手心上放着的纸赫然是他藏在腰带夹层中的答案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