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榕没太听清,“什么?”
李锦程摇摇头,抿着笑,“没什么。”
周榕提了提手中的糖水,“先吃东西吧。”
杨枝甘露里的冰已经化了,像是掺了冰沙。入口没那么凉,又很清爽。
李锦程坐在茶几旁,低头吃了几口,问周榕:“周哥哥,耳朵还好吗?”
本来是个敏感的话题,但李锦程问起来,周榕却不以为意,“药物控制得还算可以,偶尔犯一下病,谁知这次这么倒霉正好赶上。”
在周榕最近参加的综艺中,有个唱歌的环节。音乐剧专业毕业,以歌手出道的周榕,一首曲子卡不进一个点,最后像是听不到伴奏一样,带领整个队伍拿到了倒数第一。
节目一播出,本来观众都以为是综艺效果,笑过去也没多想。可没几天,有营销号放出了周榕的耳鼻喉科就诊记录。
一时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周榕失聪的消息传播开来。
今天上午周榕的工作室作出回应,艺人为突发性耳聋,已经急诊痊愈,并且已经通过法律手段对泄露传播信息的人维权。
周榕说这话时的表情很轻松,他手撑着沙发面,视线不自觉地往右看去,又很快收回。
李锦程知道,他是在看桌上的那张合照。
是曾经他在广场唱歌时的主唱,那位因白血病去世的残疾少年。
音乐对于周榕的意义,不是简单的能用金钱与名气来衡量,李锦程明白他可能是在故作坚强。
可他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做的事情也有限。
李锦程拿过书包,翻出在阅览室借的杂志,递给周榕。
“给我的?”
李锦程点点头。
周榕有些疑惑地挑了下眉,随手翻了几页,停在被折角的一页。
他看到内容时,表情微微一怔。
文章是一篇人物传记,讲述的是日本著名女歌星,患上咽鼓管开放症。在演唱会上面对万千歌迷,突然听不见了自己的声音。
在医生宣告“永远无法治愈”的情况下,她没有放弃,用脚尖打着节拍的方式,完成了一场又一场的演唱。
而如今失聪十年后,她宣告战胜病魔,恢复了听力。
这样著名而特殊的歌星,周榕当然知道。
但励志鸡汤只适用于个人,无法成为千千万万个例子的普世解药,所以他从来不信这些。
此时此刻其实他依旧是不信的,可空虚的心却渐渐充盈。
周榕看着李锦程,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从微笑到爽朗的笑,笑得对方很是疑惑。
“程程。”周榕的声音清而亮,尾音透着温柔,“这段时间网上关于我的传言有很多,其中讨论最热的有两个。第一个是我未来可能会失聪,这是真的。”
“第二个,他们说我是gay,也就是同性恋,喜欢男人。”周榕顿了顿,看着他继续道:“这也是真的。”
李锦程愣住了,在充分理解周榕的意思后,他耳朵渐渐变红,眼神竟有些亮,“其、其实,我也是。”
这下换周榕懵圈了,他刚见到李锦程的时候,直觉告诉他是同类,可没想到对方竟承认得这么干脆,未免也太过单纯,这个表情就像是见到同伴的归属和喜悦?
周榕叹口气,眼神无奈,他伸手揉了揉李锦程的头发,轻声说:“程程,以后不要随便向男人露出这种表情,尤其是两种男人。第一种是像我这种,遇到中意对象会袒露所有心意的人,如果对方像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出手。第二种,比我这样的人更危险。”
李锦程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人?”
周榕细细地看着李锦程每一寸表情,喉结攒动,“把自己裹在昂贵严实的西装下,对人温柔体贴,却永不过界,从不表现自己真实的情感。不用迈出一步,光是勾勾手,对方就能陷得越来越深。”
他笑了笑,“俗称,闷骚。”
“啪嗒”一声文件夹掉在地上,柏腾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把秘书都吓了一跳。
她捡起文件,问:“柏总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还没好,现在也晚了,要不您先别加班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柏腾拿过手帕擦了擦鼻子,“没事。”
秘书还是非常有眼力见的把窗户关上,又给柏腾端了杯热饮。
本来这几天身体还没什么异常,自从今天晚上这三个喷嚏后,头突然有些疼。
不知是感冒未痊愈,还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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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柏腾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拿过衣架上的黑色长款风衣穿上,又系上灰色羊绒围巾,转头对秘书说:“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晚的加班按四倍工资算,明天早上记得去人事处登记。”
“好的柏总,您路上小心。”
年轻的秘书看着柏腾离去的背影,宽肩窄腰,身形高大,感叹一声:“这老男人,可是真迷人啊。”
柏成钰还住在柏临远那里,一直没能回来。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柏腾和王姨,显得有些冷清。
王姨照顾了柏成钰很多年,也担心他的情况,经常问柏腾成钰什么时候回来,柏腾也不好说具体的时间,只能说快了,叫她不要担心。
见柏腾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王姨以为又受凉了。让他晚点再睡,她去厨房熬碗姜汤。
柏腾应了一声,回卧室换衣,拉开抽屉时发现里面摆了个长方形的蓝色盒子,以前没见过。
他拿出来,还没打开,王姨端着姜汤进来,看见说:“这是那天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在床底下看到的,好像是什么礼物,还是新的,我就装好放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