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柏总。”
车子右转,驶过大约四五公里,稳稳地停在路边。狭小的胡同路,柏油路面坑坑洼洼,路灯久经失修。
道路两旁的陈年高楼,把原处的灯光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一件发廊五光十色的灯牌,光怪陆离的灯光图案,扭曲在黑色的车身上。
柏腾的指尖烟火猩红,燃着的烟顺着裂开一条缝的玻璃车窗,飘飘渺渺消散在夜空。
一支烟燃尽,果然看到楼房斑驳的墙壁上,长长的拉着一条影子,愈来愈进。
紧接着走进一个清瘦的少年,宽大的校服松松垮垮,慢慢地沿着边上走。
司机轻轻咳了一声,熟稔地按开远光灯,瞬间照亮大半个胡同,照亮了刚刚上完晚自习回来的李锦程。
李锦程的头发长了些,忙于学业,没时间去理发店修剪。蜷曲蓬松的黑发没过耳尖,显得更加乖巧。
他低着头,嘴里好像在小声背着什么,表情十分专注认真。挺秀的鼻尖,微微翘起的上唇,五官愈发精致的不像话。
柏腾坐在车里,视线都在李锦程身上,燃掉的烟星掉在真皮坐垫上,烫出一个小小的洞都浑然不知。
小孩他
不能再叫小孩了,也确实不再是孩子。
这半年长高了不少,从一个漂亮腼腆的孩子,变成一个依旧漂亮,却又显出青春期少年的模样。
光是看着,便叫人心痒。但是却不能搔痒,一碰,便只剩了疼。
这半年多的时间,柏腾承认,是有意不再见李锦程。
李锦程年龄小,不清楚很多事情,很多方面都还没有定型。而自己不一样,他比李锦程整整大了二十岁。
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柏腾清楚。
即使他和李锦程再亲近,但两人之间始终有一条线。李锦程不可以越,他也不能。
略带压抑的轻叹声响起,柏腾将烟蒂按在手旁的烟灰缸里,力度很大。而烟火却未立即湮灭,一点一点铺散开。
李锦程顺着光亮,走到一半时,一手抓着书包肩带回头看向路边停靠着的车。
他不懂车,也不知道车标。但是能明显地看出这辆车与其他停靠着的二手车不同。
这条胡同是下晚自习后回家,必经的一条路。以前有两个路灯,勉强照亮前方的路。
自从两个月前坏了之后,再未亮起。打过多次热线,也都杳无音信。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他再经过这条路,总会有车灯亮起,足够他走到胡同尽头,通往更明亮的路。
早恋
李锦程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辆黑色的轿车。
完全陌生的车,并不认识的车标在灯光下泛着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