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和李楠提过想去国外交换的想法,仅仅怕她会不同意。
他的脑子里,人生里,只剩下了柏腾,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见到柏腾。
有时也会怀疑,真的可以这样吗?可是想到路的对面是柏腾,又觉得自己的选择绝对不会错。
李锦程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拿出日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卡片,记着一串数字,当初柏成钰附在邮件里的——柏腾在国外的电话号码。
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李锦程强烈地想拨通这串数字,可最终没有。
他想等一切都有了着落,再去告诉柏腾自己的决心。
他喜欢柏腾,不是一时冲动,不是分不清喜欢与崇拜。他就是喜欢柏腾,纯粹地喜欢他的一切。
即使和柏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也要努力去追。
终于,李锦程拨通了那个看过千遍万遍,熟记于心的号码。
心脏随着响铃的声音,阵阵钝疼。
响铃很久很久,李锦程以为无人接听,正要挂掉时。
在最后一秒,从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speakg”
李锦程呼吸一滞,四肢都是麻的。他反复启唇,终于说出:“柏叔叔,是我,李锦程。”
安静几秒,只听柏腾低低的唤了声,“小锦程。”
李锦程鼻尖有些酸,即使知道柏腾看不见,他也重重地点头,声音有些发抖:“我想去找你,现在也能去找你了。柏叔叔,我以前问过你的。现在想再问你一遍我可以去找你吗?”
对面沉默半晌,尔后听见柏腾说:“可以。”
李锦程一怔,唇角渐渐扬起笑容,还没等他说什么,只听柏腾继续道:“来参加叔叔的婚礼,小锦程,我要结婚了。”
再回想起来那时,李锦程不记得挂断电话前说了什么,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说。
那天他攥着那枚口琴,从天亮哭到天黑,哭得眼皮周围的毛细血管破掉,泛起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后来又有一通国外的电话打进来,是周榕。
周榕想问一问李锦程考的怎么样,还要不要到他那边读书。
还没等询问,听到的是李锦程悲伤的哭声,他说:“柏腾不要我了。”
又说:“柏腾没要过我。”
我爱他
“李锦程,李锦程?”
被唤了几声名字的李锦程抬眼,薄薄的眼皮浮现浅浅的折痕。
陷入回忆突然抽离的痛苦,让他微微皱起眉。
江榆微微一愣,声音轻了些,“到了。”
眼前的电梯数字停在“6”,门缓缓打开。
李锦程点点头,抬脚要出去,胳膊被拽住。
江榆的手指微微用力,又立即松开,朝他笑了下,“你累不累?说实话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
已经到了深秋,加上淮荫市今年冬天出奇得冷,夜晚的温度已经接近零下。
李锦程裹紧身上的棒球衣,冷得忍不住跺了跺脚。
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摊边的江榆,对方还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