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隆起的胸部,空荡平坦,乳腺全切手术留下的疤痕如蜈蚣匍匐。
“我故意熬稠的,说是这样有营养,我去看看”
李楠低着头快步出去,鬓角落下的发挡着她的脸。
随着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嘴角忍不住下撇。李锦程伸手抹了下眼睛,眼泪却越擦越多。
虽说经历过乳腺癌手术的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该庆幸。可是他的姐姐很漂亮,才不过三十岁。
落在李楠身上的疤,长在李锦程心上。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两年前的自己是多么自私愚蠢。
作者有话说:
明晚还有一更哈
过得好吗
李楠的病是两年前夏天确诊的,乳腺癌三期。
肿瘤直径超过5,与胸大肌粘连,腋窝淋巴肿大。
她在车间晕倒,同事叫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人躺在病床上了,还是笑着对李锦程说怎么好端端地病了,竟然还是癌症,可一点征兆都没有。
但日日夜夜忍受了多少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把李锦程从头浇到尾,冷得钻心刺骨,彻底清醒。
那时柏腾在电话里告知他的婚讯时,李锦程放声大哭整晚。
隔日高烧三十九度,喉咙发炎,一星期没开口说一句话。
李楠本以为他是高考没考好,后来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说李锦程的理科成绩全市第五名,上淮大绰绰有余,毫无悬念地拿到全额助学金。
听到这个消息,李楠心里更慌了,完全猜不到李锦程出了什么事。不管怎么问,都不肯开口说一句。
等病彻底痊愈,距离填报志愿还有一周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想上大学了。”
李楠以为他是开玩笑,又深知自己弟弟的倔脾气。虽性子软,里子硬。认准一件事,绝不会回头。
这么多年,李楠伸手打了他。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流眼泪的却是姐姐。
在记忆中,李楠还是第一次这样生气,愤怒地用颤抖的手指着他,用力吼着:“李锦程,我带你来这里读书。不是指望着你出人头地,只盼着你能不像我一样,未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你什么都可以不要,可以不要姐姐,但你不能不要自己的未来!"
那时的自己浑浑噩噩,还不懂李楠的意思。
一想到以后没有柏腾的日子,手脚的筋脉似乎被剥掉,迈一步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他放弃了自主招生资格,甚至连最后的高考志愿也不想去报。
睁眼是柏腾,闭眼也是柏腾。想起来的不再是美好的回忆,而是无法言喻的痛苦。
说起来也残忍,是李楠的病,把李锦程从深渊中拉了出来。让他彻底醒悟,在这个世界上,从一开始就是他和姐姐相依为命。
无论经过的人有多美好,也终究只是个过客。后面的路,他必须走,也不能走错。
赶在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李锦程报了离家最近的淮大,权衡之下选了就业率最高的王牌建筑系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