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便神情淡定地走进了审问室。
不一会儿,来审问他的警察便走了进来,在他的对面坐下。
警察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问道:“楚期,楚家那个实验,你参与过吗?”
楚期摇了摇头,他表面向来以温和有礼待人:“没有。”
不料那警察狠狠皱了皱眉,道:“撒谎。”
楚期只当他是在诈自己,他心底有底气,面上便波澜不惊:“警察先生,话可不能乱说,您有证据吗?”
那警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不愧是能做出来那么丧尽天良的实验的人,心理素质确实强,行为也的确滴水不漏,若是没有楚衍之提供的证据,恐怕他们也束手无策。
警察沉默的越久,楚期越确信这人是来诈自己的,他笑了笑,也不说话,慢慢靠在了椅子上。
警察给旁边的男人吩咐了一句什么,那小警察很快便出去拿了一沓纸过来。
楚期挑了挑眉。
警察把这沓纸推到楚期的面前,问:“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楚期看了看警察,不紧不慢地拿了最上面的一张纸来看,只一眼,他便瞳孔紧缩,手猛地收紧,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一行一行地看了下去。
那警官有条不紊地给他道:“你们实验有着很强的私密性,每一道程序都需要内部人员亲手签名按指纹,这才给过。”
“我们已经核实过了,这些就是你的字迹和指纹。”那警官笃定道。
“不、不可能。”楚期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原本还是一行一行地看过去,越到后来看得越快,到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纸张翻动的声音,还有手铐碰撞的声音。
越看越心惊,越看心越凉。
不可能的,这些他明明都都毁掉了,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警察一看他那反应就知道,他问道:“楚期,你还不认罪吗?”
“谁给你的?”楚期把那一摞纸都推掉,他想站起来,立刻就有警察走进来把他按住,楚期比楚天城要聪明很多,他自知逃不过,但怎么着也得知道是谁害得他,他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楚衍之?”
可是怎么可能呢?
这些实验数据都是楚衍之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他毁的,当时毁得一干二净,楚衍之怎么可能有那种能耐毁掉?除非楚衍之从一开始就没有失忆!——这更不可能,当时给楚衍之打的那针药剂是百分百会致人失忆的……
所以到底哪里出错?
楚期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肯定和楚衍之脱不了干系,他嘶吼道:“我要见楚衍之!”
可惜这里不是楚家,也不是楚氏,没有人会听他的命令。审讯的警察给一旁的警察使了个眼神,立马进来好几个警察按压住了他。
楚期这会儿的恐惧又盖过了愤怒,但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只有那一句:“我要见楚衍之。”
他必须要见到楚衍之,只有见到楚衍之,才有翻身的可能性。
他连连叫嚷和好几句,紧跟着一愣,突然意识到,当年是他把楚衍之的情绪与命运掌握到手里,现在却是反了过来。
这个想法让他的骄傲被溃散,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带着往牢狱里走去了。
楚期两眼一黑,竟是急火攻心,猛地呕出来一口血,明明前几天所有的事情还按着他的发展在走,怎么一瞬间就天翻地覆?他步步为营了这么久,为什么会被楚衍之轻而易举地击败?
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输给了楚衍之?
楚期恍恍惚惚地被关进了牢里。
楚期一入狱,楚氏集团的第一股东就成了楚衍之,警方还在一个一个调查楚氏集团实验的事情,正好楚衍之暂时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一时也就闲了下来。
南茵住在郊外,郊外有一座很便宜的墓地。这天落了雨,南茵撑着伞,带楚衍之来到了这块墓地。
“当时,我带你去买玩具,人很多,你想要的那个玩具在很高的架子上面,”南茵的声音隔着雨声,不清晰地传了过来,“我拿下来那个玩具后,你就不见了。”
从此就成了南茵一辈子的噩梦。
巨大的自责和难过下,她情绪崩溃了,要么浑浑噩噩地待在屋子里,要么各处去找楚衍之,她这种状况是工作不了的,这些年赚的钱全拿来付违约金了。
楚修竹比她好一些,他从来没有一句责怪南茵的话,他依旧是大学教授,靠这些人脉来找楚衍之。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辞职了,转而去楚氏集团做了个会计。
却不告诉南茵是为什么。
南茵全心都在楚衍之身上,也没有关心丈夫的转变。
“再后来,”南茵到达了目的地,缓缓蹲下了身,墓碑上,年轻好多岁的楚修竹正温和地笑着,“他做假账入狱,畏罪自杀。”
南茵说到这,眼里带了些许泪水,却没有落下来,她让了让身体,楚衍之便站在了墓碑前。
“看,我们衍衍。”南茵把手放在了墓碑上,雨水很凉,可是她的掌心很热。
“我这几天没来看你,都是去看我们衍衍啦,”南茵笑了笑,语调温柔,仿佛对着不是冰冷的墓碑,而是相濡以沫的爱人,“他现在来看你啦。”
楚衍之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就像之前隔着电脑屏幕去看楚修竹一般。
那日,南茵难得收拾起来丈夫的遗物来,意外地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点,是她和楚修竹恋爱时的一个秘密约会地点,只有两人知道。
南茵想到丈夫死之前的古怪来,便不顾保镖的阻拦去了那个地方,并且警告他们不许跟来。她前脚刚走,保镖还没来得及给楚衍之发消息,就被楚期派来的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