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陶乐不愿,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始终坚持让大家回基地着手训练的事,不愿意让任何人留下。
池屿表示理解。
一个下半身瘫痪在床的病人,所痛苦的不仅仅是此生有可能再也无法站立。
更是他无法言说、无处可放的自尊。
没有人愿意让曾经朝夕相处的队友、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向好说话、不爱发表意见、口头禅尝尝是‘随便’、‘都行’的劳斯,在此事上却是万分坚持。
陶乐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急的差点和人吵起来,甚至还单独拉着劳斯苦口婆心的劝了半个钟头,还是没有把劳斯劝走。
劳斯始终坚持,陶乐还试图向江准求救,都没有把劳斯从医院里赶走。
临时请了护工,又安排好一切陪床的事宜,陶乐实在是受不了李大楠对着他唠唠叨叨的劝慰,挥着手把众人全部轰走。
李大楠掐着大腿:“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啊!”
陶乐笑骂:“别来,不想见。”
一直到所有人退出病房,陶乐终于将自己一直扬着的嘴角,轻轻放下了。
劳斯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使得陶乐可以平躺在病床上,又走上前来,将陶乐身上的被子掖了掖。
劳斯:“睡会儿吧,闹腾半天了。”
“不睡,睡不着,”陶乐仰面看着天花板,眼神放空,脸上没什么表情,“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着可怎么办。”
“晚上睡不着我陪你说话、陪你找部电影看、陪你打手游,怎么的都行。”
陶乐沉默,劳斯看着他的眼眶正在一点一点泛红,双目无神。
他看着陶乐面容苍老的父亲,那双干涸的手微微颤抖,放在病床边犹豫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
起身、微微佝偻着背,步伐有些拖沓地出了门。
没过多久,病房门开,又抱着一些生活用品回到了病床前。
“孩儿,你尿尿吗?”
一瞬间,陶乐的眼眶更红了,连嘴唇都有些抖。
“有尿壶、也有盆儿……”陶乐的父亲将刚刚下楼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将手放在了陶乐的膝盖上,“想上厕所了给爸说,别憋着,啊。”
“爸……”那双眼眶最终盛不住沉重的泪水,顺着眼角向两侧流去,“都怪我……”
彻底直面面对今后也许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连简单的上个厕所都需要他年近花甲的父亲来帮助才能完成这件事,陶乐终于再也绷不住情绪,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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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离开,将池屿送回基地,陪池屿吃完饭,江准又一次离开了基地。
池屿坐在训练室内,兀自感慨,也不知道江准最近一天天的都在忙什么,仿佛除了陪着自己跑来跑去、就是单独出门跑来跑去,以前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八百年不出一次基地的大门,现在倒是不怎么见人训练了,忙得整天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