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喜出望外,问:“小姐肯给我娘看病?”
若汐有翻白眼的冲动,不肯给你娘治病,我让你大老远把你娘送来干嘛?又懒得和他废话,装没听见,叮嘱道:“你一定记住不能让你娘劳累,不要让她自己走路,你得雇辆马车送她过来……”
“是。”
孙飞高兴的转身向外跑,见人就抱拳说声“谢谢大伙儿”,一眨眼就跑出了大院。
若汐无语地看着孙飞消失的背影“别让她受凉……”
回头就见周斌含了笑看她,若汐也苦笑了一下,说:“不管他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拉了周斌进屋给他包扎伤口,烈酒浇在伤口上引来剧烈刺痛,周斌脸上若无其事,但手臂肌肉条件反射的绷紧抽缩,若汐难过:“对不起”。
周斌那只被若汐抓住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挠了挠,冲着她无所谓的笑笑,若汐无奈看他一眼,这小斌总是如此懂事。
将最后一个结打好后,才恍然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斌已经会笑了。他露出的笑颜中没有一点的勉强和做作,如繁星璀璨。他的笑和他清澈的目光一样,都是那样的纯粹而干净。
后知后觉的若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周斌的脸,触手而来的温热让周斌一愣,随后目光更加柔和,恰好抚慰了若汐这一夜面对杀戮而冰冷起来的心。
若汐倾身向前,用额头抵住周斌的额,轻轻耳语:“小斌,谢谢。”
谢谢我的世界里,有你。
周斌翘起嘴角又笑了笑,额头相抵微微摇头。
一边的春鹃抿嘴一笑,轻手轻脚的收拾桌上包扎伤口的药品,李嬷嬷则垂下眼睛,悄悄退出了房间。
很快,天色微亮,春鹃和李嬷嬷在四个护院的指引下,搜寻出米粮开始做早餐。还没等两人淘米下锅,就有先前回家的妇人们往大院里送自家熬的粥或蒸的馍,以及各种腌菜。不仅给自家留下来看守的男人送,还热情的为若汐他们捎上一份,很快,若汐等人和钱头几个衙役都吃上了早饭。
这时天已大亮,钱头开始安排押送犯人,那四个护院本来要作为证人一起进城,再加上衙役十多人凑在一起,又挑选了几个精壮的佃户,即可去做证人又可以一起押解犯人。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若汐送众人出院子,看见翠花骑了一头驴子,她男人在前面牵着缰绳,等着大伙儿。
若汐不禁对这翠花另眼相看,这个年代的女人对自己的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更何况翠花还被掳进大院里面一天一晚的时间,为了名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一般的女人都会选择忍气吞声的咽下这事,不再提及半句,更罔论到公堂上作证。
若汐握了握翠花的手,仰头说:“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来找我。”
这一次,若汐派了江三去和武江对薄公堂,对付这种小喽啰,何须她出面,她得留下来处理庄子上的事务,还得给孙飞的娘看病。
送走众人,若汐在大院里指挥春鹃和李嬷嬷收拾整理东西。
将武江的东西扔出去,并清点库存的粮食和现银等等,直忙了大半天,正坐下来休息等着春鹃端饭上来吃时,孙飞回来了。
若汐一看,对孙飞的好感又添了几分,他是背着他娘走来的。
他小心翼翼的将娘放在椅子里,立即又对若汐跪了下去,忙了一晚加早上大半天的若汐,连吐槽这动不动就下跪的烂习俗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的挥挥手,也不说话就开始给孙大娘检查身体。
古代大夫的望闻问切是很有道理的,若汐仔细的询问孙大娘的病症,查看她的咳出的痰的颜色和性状,并用自制的听诊器听了肺部,确诊孙大娘得的是肺结核。
她猜想这病在这个年代是无法根治的,果然孙飞拿来他娘以往的大沓药方,若汐翻了翻,全都是些镇咳止血的药,那些药针对表面症状,治标不治本。
若汐闭眼思索:在二十一世纪,结核病并不难治,只要服药三到六个月就可治好,只是那些治疗结核的药,什么异烟肼、利福平等等是这个年代不可能有的,针剂链霉素就更不可能了。
她需要花费时间去找替代的中药,抗结核的药可不像抗生素那么好找替代中药,不过作为医用化学博士的若汐还是有很大的信心。
一边的孙飞看见若汐闭目沉思的模样,心中便有了不祥的感觉,本来他娘的病治不好,早就是以前每个看过的大夫下的结论。但今早听见钱头和好多乡亲们盛赞林三小姐的医术了得,让他重新燃起的希望,眼看又要破灭了,终究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我娘的病是不是没办法了?”
若汐睁开眼,孙大娘没在眼前,便明白是孙飞先将他娘支开才开口询问的她。这男人看着是个粗人,对他娘却很细心。
若汐便不隐瞒,实话实说:“你娘的病并不难治,但药却极不好配制,我需要时间来配药。”
已经掐灭希望的孙飞听见若汐这话大喜过望:“你的意思,我娘的病有救?”
若汐摇头,“如果我能配制出药来就没问题,如果我配不出药来就只能做到延长她活着的时间。”
孙飞则瞪大了眼睛,掩不住的高兴,“那也有一半的机会能治?”
若汐愣了一下点头,孙飞憨直的脸上露出真心的笑,“以前给我娘看病的每一个大夫都说治不好,说我娘活一天算一天,林小姐,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恨不得不离我娘一步,害怕哪天我回到家就看见我娘已经走了,可我又不能不出来挣钱,所以天天提心吊胆的过。小姐你今天给了我五成的希望,谢谢,谢谢三小姐。”
若汐被孙飞质朴的思维打动,便也不谦逊,顺口问道:“以前给你娘看病的大夫有没有提醒过你,你娘这病具有传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