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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乱华之后衣冠南渡,很多山东人都逃到了江南。口音上有相似也正常……不过这方言的生命力也——也太顽强了。”

“是啊。”刘恒有些感慨,“说不定他们还是我几千年前的老乡……”

沐晨也不由唏嘘。他通了通火,顺口又问了一句:“你老家哪里的?”

“蓬莱。”刘恒顿了一顿,又用那种怪里怪气的方言语调重复了一遍:“我老家蓬莱。”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口当的一声巨响。两人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原来是杜衡匆匆而来,不小心一头撞上了木门,正蹲在原地疼得面目扭曲。他后面跟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也是一脸惊愕的模样。

杜衡忍耐片刻,好容易缓了过来。他拉着少年走近,对二人叉手行礼:“殿下容禀,这是向先生命我带来的人……”

他三言两语交代了起因:原来这少年也是被侯荣乱军掳掠陷于军中的平民,机缘巧合下与杜衡结识,交谈之下彼此倾慕,因此有了不浅的交情。今日辨认俘虏时杜衡一眼认出故人,便向向亮做了保举。向亮试了几问以后颇为欣赏,才叫人送到了沐晨这里。

沐晨不由微觉诧异,心想中古时代的读书人比三条腿的癞□□还少,怎么自己在侯容军中一抽就是两个?难道是系统的穿越新手福利,首次十连必出ssr?

他按下疑惑,却又多看了杜衡一眼:刚刚杜衡汇报得条理清晰颇有水平,偏偏回答的时候语气颤抖嘴唇抽搐,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乃至于汇报全程都是低头垂眼,甚至不敢和自己稍有目光接触。

——沐晨这一眼扫过,又看到了杜衡手臂明显的一抖。

他砸了咂嘴,只能扭头去问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衣衫虽破,手脚面目却还干净。仔细一看,他瘦削苍白的脸上轮廓鲜明眸子清凉,俨然是一副俊美的面容

少年向前一步,叉手恭敬作答:“贱名不敢污殿下清听,小子姓易名诚,字思言,建康人氏。”

沐晨唔了一声,刚想说话,耳边忽地叮咚作响,弹出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宿主已探索隐藏剧情人物‘易诚’,奖励积分20。”

“宿主改变了易诚身陷贼军,名声狼藉的命运,奖励积分80”

“请再接再厉。”

·

鉴于系统突然发作,沐晨暂时又抽身不得,只能让杜衡先将易诚领到府衙内安置,等午饭时众人集齐之后再做处理。杜衡俯首领命,带着易诚匆匆走进后院,绕进了府衙后堂。

眼见着四处已经僻静无人,易诚左右看看,终于开口:“杜兄,这是——”

“嘘!”杜衡猛然转身,断然喝止:“慎言!衡阳王府不是寻常去处,行走其间必得要谨言慎行战战兢兢,明白没有?”

他环顾四周,悄然压低了声音,几近耳语:“尤其是你刚刚的见闻——一个字也不可泄露。不秘则失身,三缄其口,宜效金人!”

易诚吓了一跳,但还是下意识多了一句嘴:“——刚刚的见闻?你是说,衡阳王身边那来蓬莱的——”

杜衡的脸刷一声白了。

“知道你还说?!”他咬牙切齿:“闭嘴!”

·

来自山东省蓬莱市的刘恒刘先生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奇怪。”他喃喃道:“坐在火边都打喷嚏,有人在念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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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着要易诚三缄其口,但领人进了厢房之后,杜衡还是起坐不定,心潮汹涌澎湃不能自已,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厢房大口喘气。

他自幼在茅山耳濡目染,所见识的奇闻异事机要玄妙数不胜数,当然不会效法世俗愚夫颠倒错乱的行径,真蠢到以为衡阳王身边会有“神仙”。他心中大抵明白,衡阳王招致的那些卓尔不同的奇人异士,应该只是精通一点方术秘法,而不可能是什么真正的蓬莱仙人……就仿佛当年五利将军诡称能致仙人而为汉武所幸,实则不过以磁石欺罔而已。

——但是,但是,尽管他理智如此反复劝说,但杜衡思虑再□□复回忆,却还是在困惑与震撼中久久徘徊,无论如何也难以说服自己。倒是易诚不知就里,很快就将什么蓬莱不蓬莱全部抛到脑后。他看到杜衡神情恍惚,还额外关心了一句:

“杜兄还有什么顾虑么?”

杜衡这才猛然惊醒。他摆了摆手退出厢房,匆匆赶往城外破庙复命,一路上咬着舌尖不作一声,却在反复默念《真诰》的通幽篇,勉力平复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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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设计出的流水作业发挥了功效。至上午七点一十,城内流民一千五百余人均已清点分派完毕。原本清冷荒芜得鬼城一样的街道,也在陆陆续续的人类活动中有了生气。但主持工作的各位顾问却是疲累不堪,不得不回到后堂暂作休息,填点东西之后才能继续开肝。

等到各位顾问吃饱喝足好容易有了点精力,沐晨提出了他两个小时以前得到的系统提示。

这是个相当重要的情报,重要到瘫在椅子上的各位都抬起了头。

王治打了个饱嗝:“易诚?这什么人?”

沐晨微微踌躇,到底弹了弹手指,空中微风骤起,飘出了十几行闪光的字。这是系统免费附赠的人物介绍与生平梗概,属于穿越之初就谈好的新手福利。但系统的作风一如既往的下贱,这至关重要的人物介绍只有寥寥数行,除了点明易诚的姓名郡望之外,就是叙述他少时不幸被侯荣贼兵所掳,因为颇晓军机善为辞令,渐渐受到侯荣赏识,随侍左右参赞机要。数年以后易诚伺机诛杀侯荣及其余党,夺取军队复归朝廷,却因数年屈身侍贼,大为时论所轻,虽然转战南北战功赫赫,却终究难以洗刷恶名,乃至于积愤成疾闭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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