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勉强爬起来,抱着猫看向窗外。
眼前有些恍惚。
路边的标识和昨晚在杂物间听见的对话显示了她真的在去往南城的路上。
那个她拼命逃离的地狱。
“来一杯吗?庆祝回家。”
陆穿堂尾音带笑,眉眼温柔,眼神全是幸灾乐祸。
姜岁眼睛移向他。
额头通红的印子健在,脸色苍白,唇干燥到起了皮,很脆弱,却给人一种诡异的病弱美感,只是看着,陆穿堂就起了反应。
有点反胃,却还行。
陆穿堂说:“昨晚去你家拿猫碰见顾鄢了。”
姜岁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顾鄢说他和许菁在一起了,让司机转告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姜岁,从前他对你情意绵绵,搂在怀里都怕化了,现在却对你深恶痛觉,厌恶到极点,这种感觉如何,爽吗?”
姜岁:“之前不是不认吗?为什么现在认了?”
姜岁嗓子很哑,穿着一身黑,长发凌乱的散下,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陆穿堂。
陆穿堂想了想,大约是感觉顾鄢那蠢货还想挣扎,然后他也是真的被他的磨蹭搞的很烦。
不如直接认了,让姜岁知道不管她怎么挣扎,只要他插手了,她的结局就只能是不得善终。
“其实不算是我做的。”陆穿堂扯扯衣领认真说:“是你不是个人却穿了一身人皮,配不上他,他看清了,不要你了,去寻找真正的公主了。”
陆穿堂侧脸对姜岁笑笑:“你不是公主殿下,充其量不过是条披了人皮的黑心小狗,我是在帮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姜岁说:“我早晚会杀了你。”
喃喃的,声音软中带了点沙哑。
陆穿堂噗嗤一声笑了,侧身撩开了小腹的衬衫,漏出狰狞的刀疤:“像这样,再捅我一刀?”
陆穿堂尾音含笑:“六年前你捅我,是因为我禁锢了你的自由,六年后的现在,你为什么捅我?”
姜岁没说话。
陆穿堂:“因为我帮你看清楚了一个男人的劣根性?”
姜岁沉默依旧,只是脸颊苍白额角布满高烧渐退后的冷汗,就这么看着他。
陆穿堂突然就怒了:“姜岁,其实我不止在帮他,也在帮你。”
陆穿堂一笔笔细数顾鄢的罪行。
“他花心,在和你谈婚论嫁的时候对别的女人动了心。”
“因为你这张脸他对你不信任,情侣之间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以后你们的日子将会不得安宁。”
“他清楚你们之间的鸿沟,看穿了你的一无是处,脑子缺根筋,没文凭,没见识,不懂人情世故,不通情达理,更跟不上他的步子。”
“他受过高等教育,有野心,有能力,即便没有我的推波助澜,你俩也绝对不可能善终,你虽然脑子迟钝,但也该清楚,许菁对他而言只是个开始,随着他越走越远,你们的婚姻里会到处都是许菁那种可以和他并驾齐驱的人。”
陆穿堂一字一句道:“我是在帮你,你该跪地磕头说谢主隆恩。”
可姜岁已经别开了眼,低头看怀里的公主殿下。
陆穿堂心情无端变得很差。
在后面公主殿下开始喵喵叫的时候朝后丢了一瓶水。
姜岁拧开倒在掌心喂猫。
喂完后自己拧开喝了,搂着公主殿下侧身蜷缩成一团,默默的无声的在口中来回咀嚼昨晚听见的那些话。
——从精神上一点点的搓平他的傲骨,让他在最幸福的时刻,眼睁睁的看着一切都失去,让他崩溃绝望,让他再也挺不直脊梁骨。
姜岁喃喃:“彻底坠入深渊。”
姜岁闭眼,眼泪从眼眶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