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治理上没有什么经济有效的办法,患病区域的树木必须隔离,集中砍伐后,树根要做物理隔离,树身要打成粉末,再焚烧处理。
“难怪林场要专门把这种虫害写进工作守则,看样子是有历史教训的。”苏望喃喃自语着,脑海中想到的是孟广林日记里的虫灾。
当年那场“不冒烟”的灾害,几乎毁了万亩森林,如果这些松木进入林场,哪怕只有一个松材线虫的虫卵,都可能造成毁灭性灾害。
他需要把执法记录仪里的视频另存备份,以免宵小从中捣乱。
不管林场目前有没有松材线虫灾害,这个视频都代表着林场领导班子的不重视,都算是握住了把柄。
看着视频上传到邮箱里,手机也做备份,他长舒一口气。
他有些挠头,本来是想在林场混日子的,一不小心沾惹上那么多是非,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力来处理。
要知道,他是要报考公务员的,就算笔试和面试都通过,后面还有政审一关呢。
如果在这个环节不通过,即使苏望是第一名也将无缘体制内了。
政审一般要派遣3个人来原单位调查,通过座谈来侧面了解苏望的思想品德是否优良?作风是否正派?有没有组织纪律性和法制观念之类的事情。
如果自己得罪人太狠了,遇上谈话的人一通瞎说,可就麻烦了。
所以有些人不得不防,这个什么陈厂长就是其中之一。
苏望自认骨头硬,不愿做那卑躬屈膝的小人,让他低三下四去求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就只有另一种办法,掌握好足够的证据,关键时候或许有用。
第二天上班,马鸣开晨会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讥讽了苏望一通,说他牛啊,稽查大队成立近2o年,他是第一个拦住林场领导的。
当天值班的几个人一阵哄笑,苏望听得出,马鸣是嘲讽自己不认识领导,其他人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他没有给这些人好脸色,一本正经地“报告”、出列回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那批木料没有检验检疫,极有可能带着虫害,如果是马队长值班,估计隔着一公里就能识破,我相信您也一样不会让他进去的。”
马鸣脸色挂不住了,隔着一公里识破鬼鬼祟祟的游客,这是大家平时吹捧他的话,从来都没当真过,此时被苏望拿出来说,就很有嘲讽意味了,前后意思一组合,他想明白了,苏望这是明着吹捧实则贬损自己呢。
论耍嘴皮子,他还真不擅长,于是就搬出刘磊来了。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咋听不懂好赖话呢?这次是你运气好,陈厂长不愿追究,刘大队长也罩着你,才没给你放假反省,要不然,咱稽查大队都要受你牵连拖累!”
苏望轻蔑地抿着嘴,脸上写满了“沙雕”二字。
散会之后,苏旺又拿出较真的态度,叫上老赵一起去纤维板厂逛逛。
来驼山林场那么久了,他还真没听说还有这么一个工厂。
他要去看看,这个陈福安到底在盖什么房子,到底有没有偷偷运入木料。
纤维板厂坐落在夹山沟腹地,顺着驼山林场盘山公路一直走,第一个岔路口往里拐就到。
这家企业规模不大,远看就是一个大车间和一栋办公楼,空地上摆放着原材料,都是林场采伐修剪剩下的枝桠、梢头、小径材等,因为这两年驼山林场封山育林,原料不足之下,他们还使用了其他植物杆茎制取纤维。
在办公楼前面有个工地,挖了大坑准备修建什么建筑,不过建筑工人已经停工。
苏望过去问了问,工人说是工厂领导临时要改工艺,用钢筋混凝土来替代松木打桩,他们停工等料呢。
得到这个回答后,苏望很满意,乐呵呵地领着老赵往回走。
做钢筋混凝土的桩基可比松木桩贵多了,这下子成本增加不少,不过这倒是让苏望高看一眼:“这个陈福安不是个浑人,比刘磊和马鸣要强很多。”
到了周末,苏望早早坐车去了省城,要是半个月之前,他至少得早上6点起床下山,才能赶在中午之前抵达省城。
一路上他都感慨,经历了将军岭瞭望台出山的不方便,才知道珍惜现在便捷的生活条件,当然也更坚定了逃离山沟沟的意愿。
李彦还是开着他那辆老款宝来,一见面就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苏望有些不习惯,以前在学校里他可总是端着老师的架子,经常黑着脸的,因为之前的替考事件,一直到毕业都没给苏望好脸色,现在怎么突然这么亲切了?
此时的李彦,穿着土黄色风衣,一条海军迷彩裤扎进马丁靴,仍然戴着那副黑框眼镜,头似乎更少了。
苏望问他什么事非得当面聊,他故作神秘地拉开车门:“上车再说。”
可真到了车上,他又闭口不谈了,直接把车开进了一个火锅大院。
这地方离苏望母校不远,以前他们法学院经常来这里聚餐,所以他对这地方并不陌生,显然李彦这次是准备带自己赴宴了。
苏望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然记起,李彦和宁玉婷的关系不错,当初就是他钦点的宁玉婷做班长,虽然事后证明他眼光不错,这姑娘天生领导力爆表,可大家背地里还是有些师生恋的传言的。
李彦该不会是听了宁玉婷说了什么,要来做个中间人调和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