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还准备采访结束的时候留孙雨朦吃饭呢,如果任由她自己开车过去,采访完说走就走了,留都留不住。
最后还是在他的盛情之下,三个人谦让客气着上了皮卡车,董主任亲自驾驶,苏望坐副驾驶位置,孙雨朦坐后面。
路上,董绍斌像拉家常似的套孙雨朦的家庭信息:“孙记者,你家是省城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报社工作好干不?”
孙雨朦含糊地答了,只说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老师。
董绍斌知道人家不愿细说,也不往下问了。
趁着他俩对话的时候,苏望才终于有机会看了孙雨朦来的链接。
那是省立医院微信公众号布的消息,报道了医院公益志愿者活动。在过去的几年中,医院各个科室的党员先锋都会参加这个志愿者活动,为一些贫困家庭送医送药。
今天这个链接的主要内容,是介绍了一个送医下乡的案例,专家团队成功让瘫痪多年的病人站起来了。
苏望眼前一亮,回过头兴奋地说:“这不正好就适用于小耿嘛!”
孙雨朦笑意盈盈:“我正联系着骨科的大夫呢,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再搞公益活动,能不能免费帮小耿治疗一下。”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我现在就给老耿说一下,他肯定会高兴!”
“别别,等一切确定下来再打,要不空有希望,失望会打击很大。”
“你说的对,一步步来,好人肯定会有好报。”
“是啊,如果能先把残肢处理好,让他可以下地走路了,那以后去省立医院治疗颅脑血块就方便多了。”
两人的对话中带着喜悦、激动,开车的董绍斌摸不着头脑,赶紧问了一下。
苏望简单说了说,他忍不住对孙雨朦竖起了大拇指:“孙记者,你对林场真是太好了,我接触了这么多人,在与人为善这方面,你是这个!”
他们把车开进夹山沟,陈福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苏望回忆刚刚这一路上的情形,搞不清董绍斌是什么时候信息过来的,忍不住喂他滴水不漏的操作点赞。
孙雨朦的目光被那栋二层办公楼吸引了,这种半新不旧的建筑,藏在山林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沧桑感。
斑驳粗糙的灰浆墙体,与车间里光滑鲜亮的纤维板,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觉得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激情澎湃的年代。
陈福安也换了身西装,头梳得根根整齐。
孙雨朦在办公室落座后,大致说明采访意图,他不急不躁地掏出了一个笔记本:“不瞒您说,我昨天一宿都没睡好,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一样,把过去的二十多年又回忆了一遍。”
他这样一说把孙雨朦逗乐了:“咱聊聊天就行,我就是想看看,历史上的驼山林场,到底经历了那些波澜壮阔的事情。”
陈福安苦笑一声:“波澜壮阔可说不上,我这2o年一直在咱这个纤维板厂上班,从销售开始干,了解的只有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
孙雨朦激动起来:“我就是想了解您这样的人啊,一脚站在外面日益繁荣的城市,一脚踏在封闭迟缓的林场,能坚持到现在,肯定不容易吧?”
陈福安点点头:“是啊,9o年代大家都下海经商,林场里走出去的人都了财过上了好日子,留下来的却过了十来年的苦日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思索。
大概是9o年代末,林场第一批承包经营制试点的林区集中到期,生林砍伐出料,卖到市场上,许多人一下子尝到了十几年辛苦积累的甜头。
当时所有人都抢着续期和签新承包合同,谁也不知道,他们正错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