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年礼
正说话间，谢诚带着王氏回来了，谢安转头与谢诚颔首而后淡淡说道：“先前已经给大郎送了一名妾室过去了，他是去历练的，不是去享乐的。”
芸娘方才提起的心又因这话匆匆落下，她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忙心虚的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谢安看着她就快垂到尘埃里的模样脸上更冷了些，他不愿见她这般卑微。
“三弟说的对。”谢诚虽做不成什么大事，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向来是看得清楚。
王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芸娘，心里也想着送她过去照顾姜丽娘，毕竟知道芸娘稳妥，青小娘什么本性她岂能不知。
打量着谢老夫人的神色，温声说道：“可是如今大郎媳妇怀了身孕，万事以子嗣为重。”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可见谢安脸色寒冷，生怕因着此事让他不喜谢循，这才出声对芸娘道：“你且先起来，此事我再想想。”
“是。”芸娘好似案板上的鱼，仍是方才那般模样，可眼珠哪里还有生气。
芸娘起身后便退到了梁柱旁，似乎觉得如此隐匿在屋里就不会被人再提起。
屋里炭火足，谢安觉得身上有些发热，沉声道：“我出去走走。”
说罢不再理会众人，谢老夫人只当他是还在生谢循的气，一时也不敢再说让人去山东伺候的话来。
如来时一般，云空大师带着手下的和尚亲自送了谢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寺门，眼神略过谢安时寒暄道：“谢尚书可记得平日里抄些经书？”
自初次见谢安时，云空就曾嘱咐过他拜佛抄经，不过他向来不信这些，听得此话只颔首道：“得空自然会。”
这话说的笼统，云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扫了一眼人群中的芸娘轻声叹息道：“大人还是听老衲一句劝吧。”
谢安客气点了点头，再不多言。
回去的路上，芸娘一行的马车跟在众人后面，因着谢老夫人和郑氏的缘故马车走的慢，同样的路竟比下雪那日来时还慢了半个时辰。
再回到谢府芸娘的日子又恢复了先前那般，白日皆在小佛堂里。因着王氏要操持年下的琐事，谢老夫人心里顾及谢安，暂时都未提芸娘去山东。
佛堂外的院子里，两名洒扫婆子一边擦地一边说着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了芸娘的耳朵里。
“听说三老爷前阵子让人烧了一把琴呢。”
“这事我知道，是水榭那把琴，青松小哥亲自烧的。”
……
芸娘睁开眼看着玉佛凭空生出一阵酸楚，她自幼被欺负打压惯了，也习惯了那股时不时冒出心尖痛觉，只是当下这阵还伴着羞愧。
不知是因为自己出身卑微，还是因为自己无意的觊觎放到了台面上，而那琴就是证据。
芸娘心里暗暗下了决心，那一丁点冒出头的心绪也要同那把烧掉的琴般，灰飞烟灭。
转眼到了年下，二老爷谢诫和谢循送回来的年礼都到了，外放的官员除了回京述职，一律是不准离开属地，一经发现即可剥去功名，这条律例严苛，这也是为何人人都争着做京官，即使是末流八品的京官也让人红着长脖子盯着的缘故。
松鹤院内，谢老夫人看着福建和山东来的年礼又落了一场泪，随着年礼一同来的家书也无法缓解伤怀。
“母亲莫要伤心，二弟身边伺候的小娘怀了身孕，这是好事。”王氏在一旁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