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时,陛下已下旨,册封沈骊珠为东宫侧妃。”太子墨袖微动,重新将骊珠揽入臂间,那是亲昵的姿态,然而他的眸光却划落在永安侯身上,“永安侯不是质问孤为何深夜在此么——”
“孤来见自已的新妃,有何不可吗?”
东宫侧妃……
“这怎么可能?!”
人群间,谁都震惊,第一个惊呼出声的却是沈老太太。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脸上。
沈老太太脸上那种怨毒和震惊交加的神情,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迫憋出一个悻悻的笑容来,反倒令那张总是披着慈善皮子的老脸,隐隐显露出几分扭曲。
“老身……老身是想说,二丫头她不是嫁了人的么,殿下怎么……”
沈老太太心乱,顶着各色目光,也不知道自已在说些什么,只想着不能让沈骊珠做太子侧妃,竟然昏了头,当场摆出祖母的架子训斥起骊珠来,满口的忠君,字字句句都仿佛是为太子考虑,没有藏着半点私心。
“不过,殿下一时新鲜也是有的,但是,二丫头你却怎生这般不懂事?”
“你什么身份,你是成过亲、残破了身子的人,连容颜也有损,能侍奉殿下一场,就已是你的荣幸,怎么能舔居殿下的侧妃之位?”
她的意思竟然要叫骊珠主动请辞侧妃之位,不许要名分的伺候太子。
孙妈妈在底下拼命拉,声音焦急加哀求,竟然都没有拉住沈老太太作死,“老太太,别说了,您可千万别再说了……”
沈骊珠眉心浅蹙,虽说三年前,这个祖母就已撕下虚假的面皮,对她露出恶毒的嘴脸,她对沈老太太再不抱有孺慕之情,但是她没想到,同为女人,沈老太太对她的恶意竟然能这么大……
那些话,难听刺耳至极。
是。
她成过亲。
但也是三书六礼,高堂正坐嫁了的。
她名义上也是她的祖母,却在众人面前这般毫不避讳地说……
骊珠心情悲愤,咬紧了牙,别开了脸去,面纱在夜里竟快速划过一丝凌厉的弧度。
她恨不能……
可是,孝在前,她却什么也做不得。
察觉到怀里的她轻轻颤抖,李延玺将女子纤弱的肩背按紧,似是无声的安抚。
他很能明白她的愤怒,悲凉,和无可奈何。
她……是被他强要了的。
但,世人只会认为,她贞洁已失,二嫁之身,如何配做太子侧妃?
就算知道是他执拗,执意要她做自已的妃子,对他也只会道一句年少轻狂,恣意风流。但对她却必是红颜祸水,惑乱君心等污名。
阿姮,你也知道会是这样吧,所以那不愿留在孤身边的恨里,也或许会有几分这般思量。
让你陷入这般难堪的境地,很对不起。
可,即便这样,即便我们两人痛苦,孤也不愿放手。
孤很自私是不是?
嗯。自然是比不得陆亭遥风光霁月。
但,这就是我。
太子眸光暗色浓烈,似有什么无声沉浮,最终他看向了沈老太太。
这是你的祖母,孝道在前,你动不得,孤却……没有这个顾忌。
阿姮,看孤为你赢下这一局,为你出气,你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