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那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眸子,水盈盈地看着自己。
她眸中的光亮,比外头的阳光更闪耀几分。
裴长意一时语塞,不知要如何对她解释裴钰为何挨打。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住眼底的波动:“你且好生养伤,不用管他。”
他分明是在掩饰什么,徐望月更奇怪了。
难道裴钰犯了什么大错,是她不能知道的?可有什么,能让裴长意眼底波动的?
徐望月转念一想,裴钰挨的是军棍,或许这其中缘由,自己的确不方便知道。
她没有再问,提到身上的伤口,她倒是感觉到几分痛楚。
裴长意缓缓走来她身旁,很自然地在床边坐下。
这样一来,他靠得她很近。
徐望月见他伸出手,下意识想要往后退,身子却是僵住了,没动。
看清他手中的东西,徐望月稍稍松了口气。
他手里拿了块帕子,似乎是提前沾了水的,看着湿漉漉。
帕子到了脸上,还是温热的。
裴长意动作轻缓,小心翼翼擦着她脸上的焦灰。
从额头,缓缓地擦过鼻尖,小巧的嘴,微微发热的耳畔也没有漏下。
徐望月后知后觉,想从他手里拿过帕子:“我自己来吧。”
裴长意却未将帕子给她,打趣地说道:“小猫儿洗脸不需要帕子。”
他说着话,已然收起了帕子。
此刻她白皙的脸上飞上了红绯,瞧得清清楚楚。
“世子爷,心情很好吗?”徐望月拉着被角,很是奇怪地看向裴长意。
从山上见到他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徐望月一路担心,生怕他迁怒陆遮哥哥。
但此刻看来,他脸色虽是如往常一般清冷,但眉梢眼角间,隐隐似有几分喜色?
若不是她的幻觉。
裴长意嘴角微微牵起,起身递了一杯茶水给徐望月:“你平安回来,我心情自然好。”
他直白地把这话说出口,徐望月捧着茶盏,整张脸都快埋了进去。
离了定远侯府,他莫不是忘了他们彼此的身份。
不过算了,他心情好,应该不会再和陆遮哥哥计较。
裴长意见她眉眼一会儿蹙起,一会儿松缓,大抵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知道徐望月怀了身孕,对陆遮的怒气便更深了几分。
大夫说脉象很稳,是他和月儿的孩儿福大命大,这般折腾都能平安无事。
若是他们母子出了什么问题,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陆遮的。
如此一想,陆遮替徐望月挡下那支毒箭,也算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徐望月的伤口始终隐隐作痛,她抬眸看了一眼桌上大夫留给裴长意的伤药,素手一指:“世子爷帮我拿一下那伤药,我自己涂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