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一撇呢?大小姐,在我这儿那一捺都快呼之欲出了。」
没等我回,那头又给我发了个溪城网红蛋糕店的照片,然后问我:「请问戴大小姐,草莓蛋糕还是红丝绒瑞士卷?」
我不争气地流了口水:
「抹茶瑞士卷。」
「得嘞,过会儿小的快递上门。」
*
说实话,在傅舒砚这里,我所有的情绪都能被兜得住。
不用小心翼翼地揣测,也不用费尽心思地讨好。
宋栩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开了口:“清清,你没发现,和傅舒砚在一起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吗?”
我突然就怔住了。
在京北的那几年,所有人对我的性格评价出奇得一致,贴心、温柔、贤惠。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过是我面对着季晏礼时的角色扮演罢了。
他说喜欢温柔的,我就轻言细语,他说喜欢贤惠的,我不知道被烫了多少次才烧得一手好菜。
和季晏礼的那段爱里,我早就一点一点丢了真正的自己。
我轻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我好像,终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傅舒砚拨开了层层的迷雾把真正的我拽了出来。
所以当他送我的抹茶卷上门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出去约会。
他受宠若惊地看着我,片刻后笑开了,抓住我的手。
“走吧,戴大小姐。”
我和他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分享着一支冰淇淋,我问他:“傅舒砚,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舀冰淇淋的手悬在半空里,片刻后开口:“我说,我对你蓄谋已久你信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
要不是我妈给我推送的名片,我其实并不认识傅舒砚。
见到我的反应,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来划拉了半天,最后落在一张相片上。
照片上是傅舒砚站在港城大的校徽前合照,角落里有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大二那年我代表学院去港城大参加交流会。
傅舒砚大概是明白我想起来了,他放下手机目光灼灼:“我大三那年,作为学生代表去港城大参加交流会,你们华清美院的在港城大办了个画展。”
“我其实没有太多艺术细胞,是被同学生拉硬拽拖着去的,但当时,我的目光就落在了你那幅《月光》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天你站在台上介绍你那幅画的创作灵感,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喜欢的不是画,是这幅画里的灵魂,你的灵魂。”
他试探性地抓住了我的手,见我没松,和我十指紧扣:“那张照片,是因为我看到了你在旁边才会拍的。后来我想认识你,却发现你有喜欢的人。我只能把我对你的心思收起来。”
“后来你小姨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觉得,老天爷好像眷顾我了。”
我只觉得眼眶发酸。
我从不知道,在我追逐着季晏礼亦步亦趋跑着的这几年里,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我从不知道,自己也能成为别人高悬于夜空的月亮。
*
我和傅舒砚在一起了。
宋栩栩知道之后,她说这是老天回报我了,在我被季晏礼折磨了十年之后,终于老天爷看不过眼,把傅舒砚给我了。
“清清,你说像你家傅大律师这样多金、帅气又专情的男人不比季晏礼那个傻吊好千倍百倍啊,你啊,苦尽甘来了!”
我塞了一口傅舒砚帮我买的蛋糕进嘴里,的确很甜。
我和傅舒砚没提结婚的事情,他也说,要先过过谈恋爱的瘾。
我实在没发现,谈了恋爱的傅大律师能这么黏人,于是在他今天第10个电话进来之后,我有些无奈地问他:“傅大律师今天很闲吗?”
“清清,你嫌弃我了。”
委委屈屈,但很可爱。
“哪有,只是你得努力工作,你知道的,我在溪城没什么好的发展前途,挂在画室里教人画画而已。”
“那有什么的,以后我养你。”
他和我说了一车垃圾话之后,电话里传来他带教实习生的声音,扔下一句:“清清,你下班我去接你。”之后,挂了电话。
我属实没有想到在回到溪城一个月之后还能见到季晏礼,当然,就在我觉得我快要把他这个人彻底遗忘的时候,他颇为狼狈地站在画室楼下。
我跟同事告别,给傅舒砚发了条消息,拿着他帮我外送来的奶茶站在路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等电话里那个说还有15分钟到的大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