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宽敞的私人影院，许清砚挽起毛衣袖口，旋手打开所有酒的瓶盖。
付千桐盘腿坐在地上，伸手将泰坦尼克号换成了动物世界。
看着老虎跟豹子厮杀，捧着酒瓶对口吹起来。
跌跌撞撞地跳舞，转瞬又开始捂脸痛哭。
许清砚一直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她，起身接住差点跌倒的她。
“许清砚，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要是再早一点，我就不会遇见他了。很痛，真的很痛，哪里都痛。”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嚎啕大哭。
许清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紧绷的心绪逐渐和缓下来。
与之相对的另一处灯火通明，江景深照常去工作，可他不知在办公桌前出神地坐了多久。
隔着一扇百叶窗的座位始终空空荡荡，终于他起身向外走去，路过茶水间时脚步刻意放缓。
在听到“付千桐”三个字时停在原地。
也是在各楼层的这个位置，他听到过很多次有关她的对话。
大家笑她爱慕虚荣，贬低她的出身，可这么多年，他从未听她诉过苦。
秘书曾经问他，要不要警告这些多嘴多舌的人，他说不用。好友曾控诉他这样太无情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想听到她说句软话，撒撒娇，求他帮忙。
可她太独立，太坚强，很多事情都憋在心里。
后来他便以为她真的不在意这些，便不去理会了，直到听到一个经理嘲讽开口。
“付千桐是真的好命，在公司攀上总裁，在外头又勾搭别的老总，还谈成了大单子，早知道她能成这气候，当年在她被关在仓库，哭着求我放她出来时，我就不心软了。”
“是啊，谁知道她这闷葫芦性子能走到今天，当年酒局的时候，我故意给她安排了个难缠的客户，老总差点把她带到酒店去了，最后还是她跳窗逃了，那腿啊，真是流了很多血。最后据说还因为丢了客户被江总骂了，一个人躲在楼道哭，回来眼睛都是肿的呢。”
一个男员工啧啧开口：“江总不要她了，以为能让我试试，没想到她走了，早知道她在公司的时候就把她办了，看那骚样，谁要是娶回家怕是看不住。”
很久没有这样暴怒几乎嗜血的冲动了，尤其是在人前，他惯常掩饰自己的心绪，可是当他挽起袖子将人几拳打倒在地后，他才意识到骨子里的疯狂并没有隐去。
只是因为这些年她在他身边，适时安抚他的情绪，工作上也让他省心，他才能保持那般波澜不惊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总裁，是我哪里工作做得不够好吗？下次我一定努力做好。”
被打的男员工一边伸手挡脸，一边谄媚地向他讨饶。
真是可笑，刚才不可一世，满口污言秽语的人不是他吗？
被人拉起时他才回神，不由去想这个人过去有没有骚扰过她，她又是如何摆脱他的？
还有其他人，那样欺负她，她是如何做到一声不吭的。
还有他，他为什么明明知晓她的处境不太好，却总是不闻不问，当真是该死啊。
“你们几个，明天不用来了。”
强压下打人的冲动，看着瑟瑟发抖的几人，江景深走了几步转身，“你们要多亏她没有找我诉苦，不然这些年你们不可能平安留在这里。”
往日那个矜贵倨傲的人拂拂衣袖离去，围观的人才回过神来，明白那个“她”是谁后愣在原地，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刚才那一场背后的言语围剿。
可江景深惊世骇俗的举动还是让众人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过去议论付千桐的某一句话传进老板耳朵里，让他们丢了饭碗。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都平安无事。
因为江景深根本无暇再去管他们，当他回到办公室叫人事联系付千桐来上班，再不回来就开除时，竟然得知付千桐已经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