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琛害怕。
怕徐嘉予会觉得他无能。
他深吸口气，抬手握住女人的手，“警察过来也许会激怒病人家属，那样可能会给医院带来不好的影响。”
“好了，咱们先回家。”
转身间徐嘉予却忽然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
“林墨琛，你答应过我，我们之间不会有欺骗和隐瞒，你要相信，不管生什么事情，都有我陪在你身边。”
女人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好像眼前是战火滔天的战场，而她已经做好了要与他共同进退的准备。
这一刹，他仿佛在徐嘉予脸上看到那个，长着水灵灵圆眼睛红脸蛋的女孩，表情担忧却用奶凶奶凶语气问他。
“喂！林墨琛，你没事吧？我是徐嘉予，你的同桌，还记得我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他忽然释然了。
是的，他与她之间没有欺骗和隐瞒。
*
两人坐在沙上，徐嘉予窝在林墨琛怀里，听着他说起那些她未曾参与过的点点滴滴。
林墨琛说规培的时候值班最怕有人敲门，特别是晚上，总让人心惊胆战。
说他每天如何写病历，如何跟着老师开刀，说他如何从住院医生一步步走到了副主任医生的位置。
说到了苏璐。
“当时这件事情在s市闹得很大，应该不少系统里面的人还记得，我不想看着小李重蹈覆辙，所以才会不让你报警。”
林墨琛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刚想继续说下去。
就见徐嘉予忽然直起身子，有些心疼地望着林墨琛，“苏护士长那件事情是你报的警？你是因为心里内疚才辞职的？”
林墨琛依稀记得有位同事曾说过，女人的第六感相当准，几乎堪比国家的东风快递。
虽然没打算隐瞒，可提前被老婆猜到，林墨琛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窘迫的。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这样想在心里吐槽一句，女人那该死的第六感。
“咳咳……”
他轻咳两声，避开徐嘉予灼灼的目光，沉默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你刚才会那么反常，气成那样！”
林墨琛还没反应过来，徐嘉予柔软的手心已经捧住了他的脸，“哎呀！我家林先生那么善良，那么正直！当时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他完全惊呆了。
徐嘉予竟然会心疼他，而不是觉得他……无能？
“所以当初，刘主任生那种事情你才会那么坐立不安，还特地开车去了趟外公家，所以刚才你才会气成那样啊！”
她边说边点头，好像所有的疑问都在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无能……懦弱？”
一个人说出的话可以伪装，可眼神却无法伪装，林墨琛知道徐嘉予不会说出让他伤心的话，可他还是想看看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他一动不动盯着徐嘉予的双眼，根本不敢眨眼，生怕会漏掉她一丁点的反应。
他看见徐嘉予的瞳孔颤了颤。
愤怒，不解，沮丧，释然，心疼……无数种情绪在她眼底交织。
却唯独没有他所惧怕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