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久理认真算了一下时间:“那她弟弟犯案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吧?”
松田阵平点头:“嗯,刚好十八。”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病房里面的应该就是……
松田阵平的手握在门把上微微转动的时候,门敞开了一条缝。
病房内有着心跳检测仪的滴滴声,以及病人家属和床上的植物人患者进行交流的哽咽声。
“妈妈绝对不会原谅他们对你做的事情,绝对不会……”
云居久理站在刑警先生的身后,耳边听着那让人心沉的哭泣呢喃、目光追随着消失在拐角楼梯中的女护士。
为什么当年凶手的姐姐会在被害者治疗的医院里工作呢?
松田阵平对这个故事似乎很感兴趣。
在小山医生把他们送出去的时候,松田阵平就问到了这件事。
小山医生“噢”了一声:“千田啊,她已经在我们医院工作九年了。当时好像就是知道因为自己弟弟受害的对象在我们医院,所以才应聘过来的。这段时间千田对那位患者很照顾,无微不至。每天各种洗护、按摩和输液都是她来完成的。还主动把自己的工资拿去给病人担负一部分治疗费用,不过病人家属对千田还有意见也能理解,毕竟那个可怜的孩子十八岁的时候就躺在这里了。”
九年前就在医院工作?
云居久理刚想问那她是哪儿来的时间去北村河的餐厅打工,就听到小山医生继续说:“前段时间千田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这两天才刚复工。”
很好。
信息对上了。
那一个月的长假,应该就是去兼职了。
真有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医院工作不做要请假去当餐厅服务员呢?
这个问题,在第二天云居久理去律所的时候,找到了答案。
栗山绿一见到云居久理,就走过来叹气:“云居桑,北村先生又来了。”
“嗯。”云居久理淡淡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区域,把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准备开始帮自己的老师整理下周要去处理的讲座事宜。
栗山绿很奇怪,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云居久理:“哎?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啊?”
“没什么好吃惊的,离婚和解失败了,所以现在要起诉离婚。”
云居久理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说。
妃英理不想接离婚案。
大概率会拒绝。
“哇,你简直像是能够未卜先知一样!人都没有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栗山绿还是很诧异:“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那些照片并不能证明北村先生出轨了吗?他的妻子好像没有相信哎。”
“相不相信的已经不重要了,当他的妻子把照片甩给他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他妻子想要离婚的心情。那么相册到底是真是假就已经不重要了,这只是达到他妻子起诉离婚的一个理由而已。”
栗山绿点点头:“怪不得啊,北村先生来的时候也不说该如何挽回自己的妻子了,而是直接说他要应诉。”
见云居久理在整理东西,栗山绿身为妃英理的律师也跟着帮忙。
俩人把妃英理讲座要用到的资料,全部都从密密麻麻的书册里整理了出来。
栗山绿又问了一句:“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要不要再换一家医院啊?”
“这种事也急不来,只能慢慢治疗。松田君说医院的医生是他上级介绍的权威,在日本这里也是级了。昨天的催眠治疗也让我睡得很香,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感觉还是很靠谱的……”
云居久理一边回答着,一边翻阅着资料。
抬头的时候看到放大好几倍的栗山绿的脸,她一惊,微微后撤一点拉开距离:“怎么了?”
“上次我就想问了,你怎么还叫松田君啊?这也太疏远了吧。我上次听到松田警官还喊你久理来着,我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亲近到可以用平语了。”她说。
“……”云居久理低着头,不咸不淡道。“我们就是需要用敬语的关系。”
“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么还保持着恋爱之前的状态吗?这样的发展也太慢了吧,算了!云居桑!我们主动一点也没关系的……”
云居久理突然想起昨晚小山医生说的那句话,心下浮躁,赶紧打断栗山绿的慷慨激昂:“我对他没感觉。”
栗山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贴了过来:“我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云居久理又重复了一遍:“我对男人没感觉。”
栗山绿脸一红,捂着自己胸口往后缩了一点,支支吾吾道:“那、那云居桑你……”不会是喜欢女人吧?
云居久理:“……”
云居久理知道她想歪了,赶紧补充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心里空落落得很慌。
这些天我一直让自己处于很忙碌的状态,但是我发现,不管我看了多少案例、整理多少资料,把妃老师交代给我的下下周的工作也处理好,都没有办法填补我内心的那块地方。
谈恋爱也绝对不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而且……”
所有人都说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包括警视厅的那些警察们都说她性格好、长得好、工作也好、连地狱级司法考试都通过了未来一片光明。每一个人都默许了她进出警视厅的休息区,每次看到她给松田阵平送餐都会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但云居久理自己对自己还是很有认知的。
她绝对没有那么“善良”。
在枫叶山上,她差点把那个绑匪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