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见六娘神色不安,眸子微闪,他伸出粗糙宽阔的手掌抚住对方娇嫩白皙的手腕,微微低头,出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哥哥会说服嫂子的。”
潘金莲只好点点头,心下安稳了些。
不一会儿,吴三娘与武大郎走了出来,只是两人的面色与先前有所不同。
潘金莲明显地感觉到吴三娘对她的态度稍微客气了些,甚至有几分回避。
她心下却是松了口气,吴三娘没有生气到直接把他们赶出去,只是面色难看就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吴三娘瞧着面前明显郎情妾意的金童玉女,心下微微复杂,她坐到两人对面,轻轻呼出一口气,面色严肃,甚至有几分僵硬地问道:“你们二人确定要成亲?”
武松眸子坚定,直直地点点脑袋,顿了几秒随后开口道:“嫂嫂,对不起,我想要迎娶六娘。”
潘金莲没有出声,心下却是暖暖的,这件事情无论从方面来看来,她好像都是罪魁祸首。
面对外人的质疑,武松晓得她的不易,甚至坦坦荡荡地站出来承担这些责任,确确实实地做到了他曾经给出的承诺。
吴三娘心下微微叹息,叔嫂相恋的事情放在哪里都是一件有违伦理的传闻,对他们夫妻二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武松这句道歉是应该的。
见二人坚决,吴三娘自是不愿做那棒打鸳鸯之人,在三双恳求的目光下,只好应下了两人的亲事。
……
亲事办得很快,吴三娘甚至请出了家中的老母亲为两人出谋划策。
考虑到六娘没有娘家人来送嫁,吴三娘直接安排了自家人来,接亲的位置也放在了城东的叔伯家。
当然,两人先前叔嫂的关系是被瞒下的,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对外只是说远房亲戚罢了。
而刘大娘晓得两人要成亲时,也很是欣喜,直说要过来帮忙,成亲当日更是趁天未亮时就赶了过来。
进了院落之中,原本杂乱无章的角落早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开辟出一小片菜园,翠绿的叶子还沾染上些许的露水,显得生机勃勃。
院中微微破落的房屋被盖上许多新的瓦片,木楞窗户处贴上张大大的红色喜字,连着门框上都提上两个大红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刘大娘进了屋,迎面便撞见坐在堂屋的武松,对方一身红色婚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剑眉星目下硬朗的棱角在红色映衬下都微微柔软了几分,显得更是气宇轩昂,不同凡响。
只是眸子里有些许忐忑,连着嘴角都带着几分僵硬。
刘大娘心下感慨,武都头无论穿上什么,都是一副人中龙凤、威风凛凛的模样,与这潘家小娘子,真真是金童玉女,神仙下凡了。
她扭头瞧了瞧屋里的摆设,大红的喜字嵌在墙面上,底下的桌上摆放着些许的瓜果点心和两株精巧的龙凤烛火,又因着武家兄弟早早没得父母,这成亲的流程倒也省了些,用不着再拜高堂。
武松见刘大娘来了,他微微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脚掌,站起身来,招呼道:“婶子。”
刘大娘满脸笑意,走上前理了理武松的后脖领,不由得赞叹:“这成亲之日就是不同,比往日精神了不知多少倍。”
武松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他不晓得自己当下是什么想法,只觉得心跳的很快,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些,早点去接六娘回来。
而潘金莲这边甚至起得更早,几乎在天蒙蒙亮时,就被吴三娘给叫了起来。
她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像只灵活的木偶般被摆弄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然而刚刚清醒过来,她便听得身边的婶子笑着说道:“今日这新娘子皮嫩得很,真是便宜武都头那个大老粗嘞,不晓得今晚要多受苦哩。”
这话说得满是打趣,旁边经过事儿的大娘子都心照不宣,不时地发出些许的啧啧声,直直羞得潘金莲面色发红。
直到县里有名的送子婆婆进来梳头时,调笑声才小了些。
潘金莲只觉得打扮了许久,连着瞌睡都要重新漫上来时,旁边的娘子才收了家伙,直直地往她手中塞了个红彤彤的苹果。
紧接着头上就被盖上层大红色的轻纱,隐隐约约间能瞧见面前走动的人影。
又过了半晌,天色开始放亮时,远处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喇叭声,伴随着响亮的呼喊:
“新郎官来接亲喽!”
穿成潘金莲的六十天
潘金莲心中微微紧张,整个房里只剩下她一人,门外传来热闹的叫喊喧哗声,隔着层层的人群,她清晰地听到男人低哑深沉的嗓音:
“各位婶子,我来接六娘。”
门外顿时爆发一阵善意的唏嘘调笑声,潘金莲只觉得脸颊发烫,连着手中的苹果都沾染着热气。
声音吵闹了许久,直到房门被咚咚敲响。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留下男人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隐晦的紧张。
“六娘,我来接你。”
潘金莲一时间没得说话,等回过神来时,门外已经响起了第二声询问,“六娘,我来接你。”
仿若一声挨着一声,没有屋内娘子的同意,就不得进门一般。
武松的眸子暗了暗,喉咙微微发紧,一刹的时间仿若等了许久,只听见门内熟悉的娇声。
一扇门仿若将毫无干系的两人紧紧相连,成为密不可分的夫妻。
武松嘴角微动,微微颤抖的手推开房门,娇俏的身影乖巧地坐在床边,大红色的婚服衬得肌肤白皙胜雪,玲珑有致,风姿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