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刚送走人,应该是没做成生意,老板拿着扇子一边扇风一边对走远的客人没好气道:“你们再问问几家,看同样的料子是不是我家最实惠?又想要好的,又想要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
孟椒看了眼柜子上散开的料子,是几匹花纹淡雅的素缎,料子确实不差。
老板看见进门的孟椒,忙又露出笑,“娘子想要买什么?”
孟椒拿出篮子里的手帕香包,“不买什么,我想问问你们店收不收这些?”
老板原本听到不买东西,还有些失望,等瞧见孟椒拿出的帕子香包,眼睛立马一亮,柜子上的料子也不管了,直接拿过帕子看,上面针线细密,纹样精巧灵动,摸着毫无突兀之感,像是画上去的一样。
“好厉害的绣工。”
孟椒笑笑,“我家住在外城,之前都是卖给附近的一个布料铺子的老板,后来一个婶子好心提醒我,说我被宰了,让我来你店里看看,说你做生意实诚。”
听到这话,老板本想压价的话在嘴里打了一个漩儿,顿了顿,有些无奈的问:“娘子想要什么价格?太贵了我也不好收的,我总得有的赚才是。”
孟椒想了想说:“之前卖的价格是一张帕子十五文钱,香包二十文,同时他家的边角料子便宜卖给我。一捆十文。”
老板点点头,“确实有些宰人了,这样,我这里一张帕子收你二十文,香包二十五文,多余的边角料子送给你。我也不瞒你,你这帕子绣工好,我还能赚十文左右,你瞧着要是划算,我就收了,不行就算了。”
其实之前卖的价格是帕子十文,香包十二,孟椒故意多说了一些。
这样的价格其实已经超出预算了。
不过孟椒还是作犹豫模样思考了会儿,然后点头,“老板是个敞亮人,那您算算价格。”
老板笑了,“我姓周,你叫我周娘子便是。”
说着拿过帕子和香包数了起来,一共七张帕子,十个香包,总共三百九十文。
周老板去旁边柜子里拿出两串铜钱,数了三百九十文钱给孟椒,然后让她稍等,又去后面抱了一堆边角料子出来,“我们家也做成衣,这些边角料子我没细分,你自己回去挑挑拣拣,有些料子是十分好的。”
孟椒也不跟她客气,接过来装进篮子里。
走的时候,孟椒打听了一下当铺。
周娘子看了眼孟椒,容貌是极出色的,就是穿得衣服是普通妇人模样,应该家境贫寒,想必是有些难处,便道:“你要当东西的话,最好是去御街那家金玉当行,人家当铺大,给的价格都合适,不算坑人。小当铺是会压价的。”
孟椒点头,便按照她的指路去了御街的金玉当行。
果然,周娘子没骗她,孟椒拿着镯子去了金玉当行,典当拿着看了一会儿,给出一百二十两的价格。
孟椒知道这镯子贵重,却没想到价格会这么贵,她听了后也没立马同意,而是道:“这是我家祖传的镯子,如今家里发生变故,但东西是好的,一百五十两,您看如何?”
典当拿着又看了看,然后道:“娘子,一百五十两太高了,收了亏本,这样,我再加十两,你觉得要是能当,就留下。”
孟椒留下了镯子,换成十两金子和三十两银子离开了。
出了当铺大门,直接去了朱雀门东边的麦吉巷,这边除了有座状元楼外,其余都是妓馆和瓦子。买奴仆和妾的人市也在这边。
人市在麦吉巷的入口处,这里有好几家,孟椒去了第一家,这家的牙侩是个中年妇人,听她说要买一个妾回去生子,打量看了她一眼,便领着她去了后院,后院扎堆站着不少人,有年轻的女孩和男孩,有上了年纪的妇人和中年男人,形色不一。
牙侩领着孟椒去了几个年轻女子面前,“这些是愿意卖身做妾的,年纪在十五岁至二十岁之间,没有疾病,手脚完好,也不是掠买的人口,价格七贯。”
孟椒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轻的女子,都是老实本分的长相。
摇摇头,“有没有长得好看一些的?”
牙侩犹豫看了眼孟椒的穿着,“好看一些的贵,这些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那些长得端正的,一般都需要走媒人,你要有钱,我也可以带你去看看。”
孟椒觉得自己可能说得不太清楚,补充一句,“好看是次要的,主要是能让男人喜欢,实不相瞒,我家郎君今年高中了,在外面有了别的相好,被人迷得天天不着家,我就想找个能让郎君收收心的。”
“这……”
牙侩还是第一次听顾客有这样的需求,人家买妾都是为了传宗接代,尽量买那些瞧着能生,相貌老实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娘子若是真想找这样的,还真有一个,那女子今年十九,原本是城南大户方老爷家的婢女,会些狐媚子手段,不过上个月方老爷子得了急症去世,她就被方夫人发卖了,因名声不太好,一直不好找到人家。”
做他们这一行的,名声最重要,要是买卖双方合作不好,砸的是自己的招牌。
“那女子样貌普通,所以瓦子妓馆那边也不收,你要是看中了,可以便宜些。”
孟椒听了心动,“是哪个?”
牙侩听到这话忍不住道:“小娘子,我先丑化说在前面,那女子本性风流,心眼还多,方老爷就是跟她胡闹死在床榻上的,若是你日后反悔,我可是不收的。”
那婢女做活不行,还不老实,收了一个月都没卖出去,再留就亏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