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知道,孙女一直待在家里,和离迟早是要被人知道的,与其一直隐瞒,还不如趁机把事情原委道出来,好让大家评评理。
听了这话,郭氏拿着扫把专门打王氏,“放你娘的狗屁,那两箱子的东西,与谢长安有个半文钱的关系,那是我孙女救了京都城的大官,人家送她的,谢长安舍得送我孙女东西?真是笑掉大牙,你们谢家哪一个不是薄情寡性、尖酸刻薄之人?他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小人,舍得与我孙女钱?”
孟椒从房间里跑出来,拦住郭氏,“奶,别气坏了身子,快回屋。”
苏琴和陈平也匆忙跑来,“娘——”
有邻居看到郭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忙劝道:“郭大娘,莫骂了,椒娘什么样的品行我们这些老街坊都知道,你们家这些年对谢家的帮扶我们都看在眼里,此人可恨啊。”
“是啊,椒娘多好的孩子啊,谢家人太可恨了!”
有人帮着骂谢通一家,“还不快滚,简直脏了我们的地。”
谢通一家见这么多人出来了,不敢再逗留,灰溜溜赶紧跑了。
大概是不解恨,这一家子回到村里后将谢长安大骂一顿,闹得全村都知道谢长安休了孟椒,攀上权贵人家女儿的事。
孟椒与人为善,黄石村的人都很喜欢她,原以为她已经跟着谢长安在京都城过上了好日子,竟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唏嘘。
原本有女儿的人家还羡慕孟椒,现在十分庆幸没把自己女儿嫁过去。
苏琴用袖子擦眼泪,“这事我们都不敢往外说,一是怕你们听了笑话,二也是担心惹椒娘伤心,如今我们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椒娘好好的。”
邻居们听了心里不好受,“怎么会笑话呢,椒娘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遇到这样的事我们只会心疼。”
“是啊,莫多想了,人回来了就好,那谢长安做出这等恶事,必然遭到报应的。”
“就是,莫哭了,哭坏身子不值得。”
……
孟椒扶着郭氏回了屋,看着全家因为她的事愁眉苦脸,想了想,便拿出今日萧言卿送与自己的簪子。
簪子很漂亮,是一支镶嵌宝石的五头金花缠丝簪子。
苏琴抬起红肿的眼睛,“椒娘,这是?”
孟椒轻声开口,“这是萧大人送我的,娘可还记得,我说之前在京都救过一个遇刺的大人?”
苏琴点头,“自然,你说那两箱子东西便是他送的,这次回来也多亏了他。”
孟椒摇头,“其实不止于此,我本应该能在除夕前回来的……”
说起了自己被拐的事,怕家里人心疼她,没有说的太过详细。
“大人刚好有事南下,便跟着一道了,今日,我在街上看到了他,他说回去处理完事情就来接我,还送了我这个。”
今日没去学堂的缘故,下午陈书帮她找了个借口,说她太久没回来迷路了,家里人也没有多想。
她当时不好解释,这会儿才陈明缘由。
孟椒低下头去,脸有些红,剩下的话觉得颇难为情,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三人还是听懂了,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他们还没从椒娘被和离的伤痛中走出来,现在椒娘告诉他们,她跟那位大人互生情愫了。
苏琴忍不住吸了吸鼻涕,担忧问:“椒娘,那位大人能不能相信?”
很担心女儿再次受了欺负。
听女儿话里的意思,这位大人官职似乎比谢长安高很多。
孟椒想起萧言卿那张脸,摇了摇头,“大人为人正直,比谢长安好千倍万倍。”
郭氏拉住孟椒的手,“椒娘,你跟我说实话,你是自己喜欢他还是因为别的?”
“你若是自己喜欢,那我便不好拦你,但你要想清楚,高门大户规矩多,我曾经在官宦人家做过工,后院腌臜事多,一着不慎就吃了亏,吃了亏是小,有时候就怕连命都保不住。若是因为别的,那就更没必要了,咱们家都不怕闲言碎语,你爱在家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有我们,有你弟弟,虽说不能让你过上富裕的日子,但吃穿不愁。”
孟椒听得心里暖暖的,知道郭氏都是为了自己着想。
她偎依在郭氏的怀里。
喜欢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是再成亲,嫁给萧言卿是最好的选择。
她想了想,认真道:“大人对我很好。”
郭氏叹了口气,摸了摸孟椒的脑袋,“傻孩子。”
如此在家又过了半个多月。
街坊邻居如今都知道孟椒和离了,有些关系好的,拿了一些家里的吃食过来,劝想开些,有些好心的,还给孟椒介绍人。
其中一个还是在县衙当差的捕快,在县里有宅子,两个女儿,大女儿十七,小女儿七岁,原配是前几年难产死的。
那捕快人不错,就是年纪有些大了,三十有六。
这条件是相当不错了,苏琴听了都有些心动,要不是女儿说了那位大人的事,她都想让女儿跟人见一见。
不过还是推辞说这人年纪太大了,比陈平都长一岁,日后相处太过尴尬,让人笑话。
孟椒没好意思说,萧言卿比这人还要大上一岁。
天气渐暖,春意盎然。
周围邻居家的孩童陆陆续续换下打着补丁的袄子,穿上稍厚一些磨旧的夹衣夹裤,天冷的时候家里长辈拘着不让往外跑,怕着凉了花钱买药看病,天热才让他们出来耍。
孟椒是从京都城回来,带了不少好吃的,每次看到他们都要抓糖散给他们,这些孩子们便天天一窝蜂往这边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