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椒点头,“我知道的。”
以前她肯定会特意等他,现在不行了,饿了不吃身子会熬不住,前几日用膳晚了,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抖。
她怀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嘴馋的。
玉樨堂
王氏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头发散在身后,额间戴绿色绣芙蓉花抹额。
奶娘将被褥往上拉了拉,然后转过身端起旁边婢女手中的青花玲珑碗,声音柔和道:“这是王家送过来的血燕,里面放了香蜜,娘子吃一些。”
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王氏嘴边,王氏撇过头去。
奶娘看了担忧,“娘子总得吃一些吧,中午就没吃了,晚膳也不用,人饿坏了怎么办?”
王氏听完这话,面颊上流下两行清泪,“三爷好狠的心,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声音有气无力,已经哭干了力气。
奶娘忙拿着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娘子,你可莫要气病了身子,二郎还要依靠你呢。”
王氏绝望摇头,“我有什么用?以后萧家没有二郎了,三爷眼里只有那个庶子,二郎死活他根本不在意……他是要绝了二郎的后路啊……”
她就这一个儿子,再不好也是她的心肝肉,哪怕断绝关系也比从族谱上除名好。
“三爷狠心啊。”
奶娘也想不通三爷此举的目的,就算再不喜欢娘子,也没必要如此对待二郎。
二郎还是个孩子,被外面女人迷了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严厉管教就是,何必动真格?
王氏咬牙,“他何止狠心,他就是想把二郎赶出府,以后好把所有的财产都给那个庶子,他嫌弃二郎没用,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六爷好歹还考了个童生,他连童生都没有。”
奶娘吓了一跳,忙伸手想要捂住王氏的嘴。
王氏扯开她的手,红着眼睛恨恨道:“我就要说,若不是萧家和王家,他什么都不是,他的生意是靠我王家做起来的,他处处看四爷不顺眼,却又不得不处处依靠四爷,他才是真正的废物……”
奶娘吓得脸都白了,再次伸出手捂她嘴,“我的祖宗,别说了,要是让三爷知道,他会……他会……”
王氏再次哭出声,“他会什么?大不了休了我,没了二郎,我还待在萧家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不会放过他的……”
——
四爷一直到很晚才回来,孟椒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察觉到动静,翻过身来抱住他。
萧言卿将她身后的被子掩好,温和问:“还没睡?”
孟椒怕他心里愧疚,就摇了摇头,转而问他,“四爷才从正院回来吗?娘可说了什么?”
萧言卿将她搂进怀中,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从娘那里出来后又去书房处理了一些事情。”
然后解释道:“娘没说什么,只让我找人去盯着二郎,别出了什么意外。”
其实还让他劝劝老三,只是他跟老三关系一般,有些话他说了,老□□而更听不进去。
“徐逸找到了二郎,他和那个杏娘收拾好东西准备明日离开京都城,他将染坊给了王家,那两家铺子是王氏给他的,他已经给卖了,准备去南边继续开店生活。我让徐逸给了他一千两银票。”
二郎本来不愿意要的,听说是他给的,才收了,还带着那个杏娘朝萧家这个方向磕了三个头。
徐逸回来说,那个杏娘应该是怀孕了,从地上起来的时候,下意识扶住了肚子。
另外二郎还留了一封信给王氏,原本是想托王家人转交,看到徐逸,就让徐逸帮忙送了。
他对二郎那个孩子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被王氏宠得太过,读书不行,倒也不是什么闹腾性子,比老六乖多了。
孟椒感叹,“我瞧着二郎倒是个好孩子。”
比三爷和王氏好多了,三爷偏心自私,王氏精明计较,二郎虽说比三郎愚钝,但心思不坏。
萧言卿淡淡嗯了一声,“若是能在外面好好过日子,比他父亲强。”
次日,萧言卿就给太学里的儿子写了一封信送过去。
五郎正在房间里埋头写课业,听到书童说是父亲来信了,心里一惊,不知自己哪里又做的不好?
不过还是拆开信看了,看完一头雾水,信中父亲难得对他和颜悦色起来,竟然关心起他最近读书累不累,还让他劳逸结合,有时候要求高也都是为了他好……
五郎怀疑是不是送错人了,但从笔迹来看就是父亲的,怀疑问书童,“父亲这是与母亲吵架了?”
不然怎么会如此反常。
书童摇头,然后凑近几步,将自己打听到的事跟五郎说了,猜测道:“大人可能也是怕您学了二郎,跟人跑了。”
五郎一愣,二哥竟然离开了萧家。
他还记得小时候,二哥哭着跑到他面前,让他下次考试不要考的那么好,不然自己会挨骂,后来被三叔知道又挨了一顿打。再次见面,二哥还给他糖吃,说虽然挨了打,但他考的也比三弟好,母亲就没骂他了。
二哥就是笨了些,其实人不坏。
五郎觉得父亲想多了,他跟二哥又不一样,如果他遇到这样的事,父亲会罚他,但绝不会不要他。
生产
萧言卿出了大庆门,恰好碰到了彭文绍,徐逸在旁边说着今年黄河水患的治理,“崇天台和天文院的都说今年雨水多,工部已经派人去看了,信上午到的,提到今年得将堤坝重新巩固一下,河道也要疏通,下游堵了不少淤泥,若是不疏通,到时候江南东路、淮南东路西路的农田都会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