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人一说完话,转身就牵起马绳,又要离开。
五郎急得上前一步,拉住人小声询问几句,那人不知说了什么,五郎神色微变。
等人离开,萧老夫人也没问五郎说了什么,扶着嬷嬷的手,两腿打晃回了屋。
不过路上,五郎还是偷偷跟孟椒说了,“登基的是二皇子。”
结果
二皇子赵殷,也就是后来的仁宗。
前世,仁宗登帝后,三皇子赵诚日日醉生梦死,有一次孟椒在旁边伺候听到他的醉话,是说仁宗上位的手段并不光彩,他在姚太傅全力对付魏贵妃一党时,趁机杀了八皇子。
八皇子一死,姚太傅哪怕再恨,也不得不拥他上位。
赵诚很后悔,他应该跟二哥一样,只要弄死了其他人,他就是父皇唯一的儿子,那个位子就是他的了。
孟椒当时觉得他想多了,他并没有二皇子的魄力和手段,二皇子能在继后、姚太傅眼皮子底下活那么多年,名声也不算太难听,可见性子是个极坚韧、隐忍的人。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仁宗在位两年,临死前除掉了姚太傅一党,将幼帝托付给萧言卿。
四爷是三天后回来的,他回来时已经是半夜,奶娘刚把孩子哄睡好。
屋子里隔开一个碧纱橱,奶娘晚上就睡在那里,孩子哭了,就能听到动静。
瑛娘是孟椒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除了喂奶,大部分都是自己亲自带的。
萧言卿进屋时,孟椒也正要睡了,看到屋里突然多出来的身影,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他,忍不住一愣,随即眼眶微红,忙起身跑向他,“四爷。”
萧言卿脸上露出笑,将人搂进怀中,温声道:“让你担心了。”
孟椒在他怀中摇头,他应该是好几日都没洗漱,身上有一股淡淡汗味和血腥味,她抬起头看他,下巴的青茬明显,眼眶泛着青黑,应该是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她担忧问:“你没事吧?”
萧言卿有些疲惫道:“没什么事,回来看看你们。”
孟椒嗯了一声,朝外面唤了一声,“流萤,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热水?再叫叶九做两道菜送过来。”
今夜是流萤在门口守夜,听到吩咐,忙应了一声。
萧言卿去摇床旁边看女儿,几日没见,总觉得孩子长大了一些。
碧纱橱里的奶娘,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四爷回来了,她就不好再待在屋子里了。
孟椒笑着跟萧言卿道:“这两日她见不到你,总是四处寻找,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奶娘提醒我,才知道是在找你。”
萧言卿脸上笑容加深。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庞,心绪都跟着平和了起来。
流萤很快就回来了,跟夏月几个抬了几桶温水进屋。萧言卿去湢室洗漱,孟椒就让奶娘把孩子抱到厢房那边去睡。
孩子半夜会醒,孟椒已经习惯了,四爷睡眠浅,恐怕会被吵醒。
奶娘应了一声,带着孩子出去了,孟椒去湢室帮忙,萧言卿坐在浴桶里,头靠着桶沿,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孟椒见了,有些心疼,走过去帮他拆掉发簪,男人身子一震,孟椒忙安抚道:“是我。”
听到声音,他身上的肌肉才放松下来,坚实有力的臂膀靠在桶边上,勒出淡淡的痕迹,他问:“怎么进来了,不是还在月子里吗?”
他记得她不能沾水。
孟椒用水打湿他的头发,温柔道:“前几日就出了月子了。”
她将那几日家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尤其是说到五郎,忍不住夸赞,“幸好有五郎在,我一直都把他当孩子看,没想到遇到事时,这么靠得住,感觉比三爷六爷沉稳多了。”
那日外面传四皇子登基,三爷主张开门迎接新帝,她就觉得三爷此举欠妥。不说萧家一直都是姚太傅一派,就算不是,也不该听风就是雨的。
“那一日,外面好多穿铁甲的兵想要闯进府,是五郎带着府里男丁守着各个大门,将人挡在外面。丧钟传来,我们出去跪拜,我看到前院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都是他一个人扛下来的,没知会后院一声。”
萧言卿听了这些话,淡淡嗯了一声,“若是这些都做不到,那也是白教了他这么久。”
孟椒故意多用了几分力气,不满道:“你这父亲当的可真严厉,三郎也在府里,怎么没见他站出来?”
三爷知道五郎将三郎喊去前院了,立马找了个借口将人叫走了。
萧言卿头被扯得往后仰了仰,有些好笑,“老三目光短浅,他并不知道怎么教孩子。”
三郎这孩子以前还不错,自从入朝为官后,老三就教他趋炎附势,如今看着有几分油滑了,令人不喜。
这点孟椒同意,她点点头,然后忍不住问了一句,“四爷,宫里还好吧?”
萧言卿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孟椒,宫里自然是不好的。
二皇子提着八皇子的头颅进宫,继后差点疯魔,一心要为儿子报仇。
原本与老师一同支持八皇子的朝臣,最后关头,纷纷倒戈跪拜二皇子赵殷。那一刻,老师转过身看他,又看了看杜惠直、吴文英、俞万春,眼里的审视和冷意让他们心里发寒。
萧言卿知道,老师猜出来了,猜到他们中的谁给二皇子通风报信,毁了他的计划。
只是有些事他不得不做。老师已经权利至极了,一旦年幼的八皇子登基,整个朝堂便在老师的掌控之中,茅景升等人要么死,要么致仕。
他不敢拿整个大颂朝的百姓去赌。老师给赵殷下毒,一旦赵殷登基,必定不会放权给他,而是继续重用茅景升等人,整个朝堂才会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