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面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状态吗?
郁雪时无奈的挽了下眼睛,铂西瓦尔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不过没关系,因为他并不排斥跟铂西瓦尔解释这件事情,郁雪时轻声说:“并不会,我会这样,只是因为我天生就比别人敏锐一点。”
“在我还算是小的时候,我就大概能够明白他人的想法,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管是有所求的还是无所求的,他们的喜恶在我的面前完全都是透明的。”
而郁雪时因为出身不错,从小就跟随着父母一起游走在上流社会,从小就拥有了接触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利益场的机会,虚情假意他早就已经看的太多太多了,他的微笑是为了得到什么,他的示好是为了什么,他的眼睛里面藏着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这些东西在郁雪时的面前完全都是透明的,当然,对于当时还是小孩子的郁雪时来说,遭遇到这样的事情确实并不是那么好接受,可是他的父母就是他最好的老师,哪怕郁雪时想要逃离也不能够逃离,当时小小的他,也完全不能逃离。
他每天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母争作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演员,在家分崩离析吵到甚至要动手的地步,离开了家门,拉着他的手的时候却成为了最知名的恩爱夫妻跟和谐家庭,演戏好像是他们必须要拥有的先天技巧,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是不带着一层人皮活下去的。
郁雪时说:“与其说是从来都没有开心过,倒不如说我已经习惯了噢殿下,对于我来说,他们不过就是那么一群虫而已,我不会因为他们有任何的心情波动的哦。”
肮脏,丑陋,不堪,欲、望满身,再怎么下流郁雪时都早就已经看习惯了。
“面对陛下,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可能你对他拥有很强大的信仰之类的,可是我没有,对我来说,他也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跟其他的虫没有任何区别的虫而已,所以我半点都不会害怕。”
“当然,正是因为我可以这么清楚的看见恶这个东西,所以在面对正面情绪的时候,也会变得格外的敏锐哦。”
……
这一段话郁雪时说的很平静,唇角的笑意都没有变一下。
铂西瓦尔却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触碰到的手指格外的冰冷,郁雪时抬眸与他对视:“怎么了?殿下?是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铂西瓦尔低声说,“没有了,冕下,我全部都听明白了。”
一切一切都已经听明白了,铂西瓦尔又一次发觉自己询问错了。
因为这并不是他应该要心疼郁雪时的场所,而是他应该要肯定郁雪时的场所,在郁雪时对他开口说要陪他一起去见陛下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应该明白的——
郁雪时并不仅仅只是想要成为他的雄主而已,郁雪时还要做更多的,那些仅仅只是雄主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铂西瓦尔在想清楚以后,终于明白为什么郁雪时在遇见他的那个瞬间就无条件的站在他的身边,明白为什么郁雪时在面对陛下的时候格外的不卑不亢。
陛下身为帝国的皇帝,不管是什么虫遇见了他,不说喜欢,第一个反应也绝对不会是夺夺逼虫,郁雪时在第一次遇见陛下的时候,态度也没有现在这么强硬。
郁雪时现在对于陛下的憎恶是完全来自他的身上的,郁雪时是在为了他而生气,是在为了他而不平,不平他从来就没有受到过陛下温柔的对待就算了,长大以后还要遭受到他的敌视,郁雪时向陛下索求的那些,完全都是在为了他而报仇啊。
还有什么其他可问的呢,就好像是当时郁雪时因为小时候的他而心疼的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在遇见了事情的时候,郁雪时绝对不会因为铂西瓦尔曾经的痛苦,就对铂西瓦尔说,因为你曾经被这件事情伤害过,所以在遇见这样事情的时候,让我来帮助你吧。
郁雪时会选择让铂西瓦尔自己去面对。
此时的铂西瓦尔虽然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虫对郁雪时造成过这样惨痛的伤害,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郁雪时对他袒露出来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想要让他心疼郁雪时,郁雪时在这个时候是想要对他说——
我是可以站在你的身边的。
绝对不仅仅只是想要站在你的身后面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殿下?
这个世界上的雄虫是如此的繁多,可是再也没有一只雄虫会像是郁雪时了,不是因为郁雪时给予了他所有雌虫都梦寐以求的宠爱,而是因为绝对不会有一只雄虫可以如此敏锐的察觉到铂西瓦尔的危险处境,并且在这个时候对铂西瓦尔说。
请让我与你并肩作战吧。
铂西瓦尔对着郁雪时说:“冕下,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他绝对不会再以希望郁雪时好这件事情,而将郁雪时隔绝在他的事情之外了。
为此,为了证实自己的话,铂西瓦尔主动道。
“所以,您要跟我一起听窃听器吗?”
郁雪时挑了下眉:“什么窃听器?”
铂西瓦尔顿了一下,不自在的撇开头说:“……陛下的身边有我的一个探子。”
狩猎计划。
铂西瓦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稍微的有点难以启齿的。
毕竟就算是郁雪时再成熟圆滑,在听见他竟然会在他的雌父身边放探子之类的话,肯定也会觉得有点不妥吧?
郁雪时却只是很平静道:“哦?是有什么新的情报吗?”